第276章 碎了

王叔父王夫人又给收拾了些东西,一副要将女儿孙子们都接去他家里的意思。

临走时还将门上了锁。

四下邻里只知道这家倒霉户,女儿被自家亲兄弟抱着去抵债了,如今岳父大人恼怒,要接了家里去,是理所应当的。

郑家这些兄弟也住得不远,知道后也不敢冒头,只想着这会儿老二家没了闺女,正在气头上,躲都躲不及,便不吭声,随着王叔父夫妻俩将人带走了。

只是哪里去家了?

而是直接去了南恪便的小院子里。

这里是银扇当家,她现在虽然还是那没名没分的妾,但南恪宝贝她,几个婆子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她自己也是吃苦受累过的,因此虽年纪小,但也能将家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风鬼月将孩子放在这里后,她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如今见着南九带了人家的阿娘亲人来了,连忙引了过去。

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在厅里陪着南九。

她怕南九,也不知是为何。

南九见她着实太过紧张,自己稍微放一下茶盅,她也要被吓得抖一回,实在没法,便问道:“你怕我做什么?论起来还是我带你脱离苦海的。”

银扇头埋得低低的,声若蚊蚋,“我,妾,妾。”

南九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忙道:“罢了,你且坐着,我出去逛一会儿,也不必在我跟前妾什么妾的,你便是你。”

银扇听了这话,却是岔了意思,以为她在南九眼里,给南恪做个妾都没得资格,吓得抱着孩子就要朝南九跪下,一面害怕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南九见自己将她吓成了这模样,心里也是纳闷不已,连让她起来:“你这又怎么了?我没拿你如何?何况你抱着孩子,你留意着些。”

只是心里也越发好奇,想要知道她为何就是怕自己?今儿非得弄个清楚,于是又折身坐下来,“你好好坐着,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银扇应着,抱着孩子坐下,仍旧垂着头。

就听南九问:“我可曾打骂过你?”

她摇头。

“我有苛待你,不许阿恪和你在一起?”

她还是摇头。

南九就越发好奇了,“既然如此,你怕我做什么?”

“姑娘身份高贵,差不多的一般年纪,你是天生的神仙,我的地下泥潭的虾米。”她低声回着,不敢看南九一眼。

南九听了,忍不住好笑,“这算是什么?我和你们又哪里不一样,是多出一只眼睛还是耳朵了?我比阿恪大,你只管叫我姐姐就是,喊着姑娘总觉得见外了。”

银扇摇头,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就听南九说道:“我是不赞成你俩成亲整日粘腻在一起,到底是因你二人年纪过小,你自己只怕也有体会,小小年纪就做了母亲,且不说伤了身子,这自己还是个孩子,又如何能带好孩子呢?何况年纪小了,做什么决断也过于冲动,将来是什么光景,谁也说不准。”

“我,我知道。”银扇颔首,她月子也是坐好的,孕期也是吃好的,可生过孩子后,还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当然晓得这年纪轻轻就做娘的艰难。

也想着以后自家的姑娘,断然不能叫她年纪小小地就给人做了媳妇。

自己是没得选择,没得办法。

南九听了这话,起身过去抱了麻糖,只见孩子如今越发白胖起来,不似当初刚生下来一般,瘦瘦小小的一个,也难怪南恪每日不管如何,都要想办法回来陪着他们娘俩了。

这孩子便是自己看着也喜欢得很,便道:“待长大了些,断然不要像是别人家那般,小小年纪教她什么女红琴棋书画,该玩的年纪就要玩,待大了些,学些字,读几本书,长长见识。”

说罢,想这银扇年纪虽小,但是架不住想法多,别又误会自己的意思,只得又补道:“咱南家的女儿,犯不着学那些个什么千金小姐非得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要她爹有本事,以后什么样的女婿随便她挑选。她自己喜欢什么便学什么,这才是她自己的人生。”

银扇听了,连连点头,觉得南九好像也没有那样可怕,她才不会像是楼里的嬷嬷们一般,压着女儿学这学那的,所以南九这话,很是得她的共鸣。

于是便逐渐大胆起来,和南九说起话,不过无不外乎都是围着麻糖。

这期间里,墨痕息和南慕白人分别将王冕和郑之诚给带来了这里。

见着至亲骨肉,少不得要抱着哭一回。

南九没去打扰,因她抱着麻糖,银扇去安排了晚饭,招呼着这一家子吃了。

又悄悄问南九,“姐姐,家里院子不大,我将左边的厢房让人腾出来,可仍旧不够歇息。”

南九听罢,连道:“不必这样麻烦,只有王夫人母女留下,其他各人是要回家去的。”

且不说南恪回不回来,他家这院子小,外男们是不好留在他家过夜的。

何况也离得不远。

银扇得了话,便去安排。

南恪这当头也回来了,见着家里这样热闹,以为是什么好事,不料从南慕白墨痕息口中晓得郑家出了这档子事,少不得将郑家人骂了一回,连带那佘大荣也没落下。

又因在外吃了两口酒,自己又做了父亲,是有女儿的人了,每日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可郑之诚却让他兄弟将女儿抱去抵债。

便寻过来,揪着郑之诚一拳打了过去,“往日我敬重你是大哥,哪里晓得你这样窝囊,家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郑之诚一天一夜没得休息,一颗心都是挂在喉咙里的,所以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头。

众人忙过去拉,将他劝开了,喊了银扇把人哄进屋子里去。

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只是郑之诚却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捂脸哭起来,“阿恪兄弟没打错我。”然后求着岳父岳母王冕,“是我的不是,早些时候我若做个决断,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你们只管打我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