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听着她后面那话,很默契便想到了墨痕息几人,“是呢,也不知在盘算个什么,我总觉得丰家那头被他们盯着了。”
“他们几个做什么,我们哪里管得,只要不叫阿九难过就是,不过大齐变了齐州,丰家那点名望便不值钱了,我也不知他们几个在图什么。”二姨娘倒不关心此事,反正阿九也没参与其中。
而且在她看来,丰家还真没什么值钱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名望罢了,可是也不好为己所用。
就听三姨娘说道:“那名望再怎么不值钱,但在这齐州还是有用的,读书人过半是丰家门生,云舟那孩子娶的可是丰家唯一的姑娘,丰家本现在又已如槁木,风吹就散了的,若真出了什么事,丰家这丫头,便是丰家唯一的血脉了。”
四姨娘二姨娘得了这话,有些后知后觉。“这云舟倒是个狠人,也不知这丰家姑娘算是幸运还是可怜了。”
“这话怎好说,她若不嫁给云舟,丰家那个样子,俗话说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叫世人所知,到时才是名声尽毁,她只怕还叫人嫌弃沦为笑柄呢。”
何况李云舟待她,也是极好的了,她娘家那些肮脏的污秽之事,从来不在她面前提。
所以说起来,到底是她命好的。
“她自个儿也是知道她家里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我想着,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应该也不会怨着别人才对。”四姨娘添了一句。
“看她怎样想了。”
几人难得寻个好时间说这些闲话,自然是聊到了那烛花剪了几番,才各自散了去。
风鬼月被叫来给她们守着,听完了只觉得这天下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上了年纪闲话多,与她们没一点关系的话,也能聊这么些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呢。
玉阳城原来是大唐七星城之一,也算得上是一大州府了,距离大唐上京城又远,因此从前是设有考场的。
只是已荒废了许多年,现在仍旧将考场定在原地,便是书院街的尽头了。
因此一直在忙着修葺,也正是这样,外城如今才不好寻杂工了,因都被衙门里雇佣去修葺这考场。
要说怎么这大唐乃大国气象呢,不过是半个多月,财力物力是一样不缺,硬是将这考场重新恢复了多年前的原貌。
南九也跑去瞧了一回,只见那废弃了许多年的考场忽然焕然一新,被冰雪覆盖的上百台阶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
寻着这一百阶梯往上,便是玉阳城贡院的大门了。
大门石砌的部分还是原来的,其他地方全是重新修缮,如今看来只觉得都是崭新的,门口那两尊麒麟更是壮观,引来了不少老小围观。
那麒麟与传统的麒麟并不相似,其中有一只爪子底下还按着一张半打开的卷轴,说是天上文曲星君降下的天书。
却是无一字,只说唯独那身带文曲的学子才能瞧见上面写了什么。
南九心说这不就是皇帝的新衣么?上面屁都没有一个。
又看看人家的贡院,说修一下就修好了,反而是自己那些个院子,只怕还得十来天的功夫才能竣工。
不过这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南九这日子本又过得充实,转眼便已是十天后了。
但见她这些个院子全都收拾起来,王冕立马托了他叔父帮忙将牌子挂起来,就坐等着学子们来入驻了。
约莫十日之前,便有各地的学子陆续入驻这玉阳城里,如今大小客栈,几乎是人满为患,甚至还有那同乡一处,几人挤在一个房间里的。
大些的客栈尚且还好,小的客栈难得遇到一次这样的好生意,便有些坐地起价的意思,硬是叫人多给了一个床位费,后又添了些茶水费什么的。
也是叫这些学子们怨声载道。
因此南九这里刚挂出牌子,听说是极其安静的大宅院改的,可带家眷入住,一个大院子里又有许多小院子,一家住不下,可拼房,而且有长租短租一说。
王冕有些放心不下,专门来牙行里待了一天,与那有意的客人们介绍着这些院子的好处。
这些个院子,统称为南风客栈,分一栈二栈,颇有些连锁的意思。
“各位,我们价格虽瞧着是贵了些,可是却物超所值,但凡入驻者南风客栈者,除了与寻常客栈一样,有人每日定时打扫房间院落之外,还免费提供早餐,晚上甚至有水果,衣裳也有专门的婆子给客人们浆洗,是一点心不用操,完全可以安心读书。”
王叔父见着站在门口叫一帮人围着的侄儿,如今哪里还有当初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满脸一副自信的样子,让他心中甚是欣慰。
向掌柜随着他的目光瞧了过去,有些惋惜,“早知道他会如此出息,当时就该把我自家姑娘许给他才是,倒白白便宜了我兄弟家里。”
王叔父得了这话,哈哈笑道:“那又有什么区别?怎也是你向家的姑爷不是。”又猜到向掌柜提起这话,估摸着是在操心小女儿的婚事,便道:“你若胆子大,不妨去问一问阿九家里,她那弟弟单看着外表就是个人中龙凤,咱们凡人不敢去想的,可是她不是还两个堂弟么?对了,你也是见过的,如今都在她那里做事,年纪虽小,但办事却是沉稳的。”
这么一说,向掌柜不免是有些动心起来,可如今不必往常了,如今南九手里那荒山一卖,身价又不知翻了几倍,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这点身家,只怕还不如她扔来的一根毛发多。
所以便是心动,也不敢想,“罢了罢了,我哪里高攀得起。”
王叔父笑了他一回,正要说什么,王冕便引着客人上前来了,朝他与向掌柜打躬作礼,“侄儿这里有几位客人要送去客栈那边瞧一瞧,这里就托付叔父和老掌柜了。”
王叔父只叫他赶紧去,莫要耽搁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