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家到底是有些东西的,好歹让云舟拿到手了,再动手不迟。”南慕白回答得坦诚,但他这是第一次跟墨痕息去丰家,平日里也只听墨痕息提过丰家那些龌蹉事情罢了。
今日亲自看了,这会儿忍不住嫌恶,“我活了这么十几年,头一次看到这样恶心的人家,什么世儒书香,满嘴的伦理道德,可实际上……”
后面的话他已经是懒得说了,别了墨痕息,“她打发人摘了牌匾, 咱们那学多半也要换一间了。”
“是了,回来的时候她便与我说了,时辰不早,睡了。”墨痕息与他往那反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扬手与他招呼。
南九一晚上睡得不安宁,天不亮就醒来了,靠在床上想着丰家的事儿。
这种乱了纲常的事儿,发生在别家就算了,可偏偏是在丰家。
从前以为这种人家,只会出现再那类不让看的禁书里,哪里晓得这时间上,竟然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可见,任何故事的灵感都来源于生活。
这是真不假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起来洗漱好,刚开门就听谢上弦说,“李家打发人来了。”
南九想着兴许是昨日自己早早离场的缘由。
便让人过来说话。
来的是李云舟身边的小随从,作礼问好,“昨日阿九姑娘和景澜公子早早回来,我家公子担心怠慢了,让小的特意来道一声歉意。”
“多虑了。”南九觉得以李云舟和墨痕息之间的关系,犯不着打发人来。
果然,便听小随从又继续道:“我家少夫人担心阿九姑娘,如今小的得见阿九姑娘无恙,也好去回话。”
南九颔首,“让你家少夫人安心,我无事。”
莫不是丰慎儿发现了什么?
但自己这里胡乱猜想也没用。
这小随从走了没多久,她去吃早饭,不见墨痕息和南慕白,问了下人,只说还在睡觉。
南九以为是这两日忙着李云舟的事儿,累着了他们,便让人莫去打扰,她自己也打算在家里歇上半日。
然这才到中午,就得了消息,丰家四少爷昨晚忽然得了急症去了。
什么急症南九是断然不信的,心说别是那四少夫人气在心头上,杀了他?
丰家最爱惜这名声,哪里肯将真正缘由叫大家知道,所以才找了这借口。
却不知道,四少爷昨日是死在侍妾身上的,口吐白沫,一副精尽人亡的样子。
丰家为了顾惜名声,连夜将人收拾干净。
可事实上,若不是墨痕息和南慕白去了一趟,他也不至于死在侍妾的身上。
南九这会儿就想着丰家乱糟糟的,乱了人伦,丰慎儿若是回去着实不妥。
好在后来听说李家也是有规矩,新媳妇是不可能回去奔丧了。
李云舟那姑爷带她回去。
南九才放了心。
她心情不好,墨痕息看着心里着急,便催促着南慕白,“你这人做事怎这样温吞?那船到底什么时候造好?”
只船若是造好了,又能转移阿九的目光。
南慕白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厌烦地看了他一眼。“你那样厉害,你去给她造就是。”
两人争了一回,到底没个结果。
接下来几日南九也是几处转悠,很快便临近了王冕的婚事。
王冕要忙自己的终身大事,南九也没好意思让他困在画院那边,正好这南恪伤也养得差不多,便让他回去。
南恪还真如同南九所预想的那样,当时挨打的时候可将南九怨得不行。
当下见了南九,有些好笑道:“那日祖父下手实在狠,屁股都给我打开花了,我那个时候心里恨死你了,明明是信你才找你帮忙,谁知道你往家里告状,害得我白白挨打。”
“那你现在还气?”南九挑眉,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似生怕他报复自己一般。
他见了又好笑又好气。“你干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堂姐,我还能动手打你不是?何况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我没道理叫你帮我善后,祸事是我惹出来的,如今还连带着大家跟着操心。”
南九听着这话,心情舒展了些,“可见打你一顿,关你一阵是对的。”
“我当时是该冷静,但打我实在犯不着。你说祖父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力气还这样打,把我打成这样子,这疤痕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褪去。”他是侧着身子坐在马车里的,正坐在,那伤处实在受不住。
南九见他这举动,忍不住好笑,“快要做爹了,还有祖父揍你,是你前世得来的好福气呢。”
南恪呵呵笑着,“正是呢,不过我在画院这头,也时常抽不开身回去,祖母那边,你给我看着些。”
“所以我说是你的福气,三婶虽然忙着,可如今不是还有祖母给你照看着银扇,老人家懂得多,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去照看好多了,所以你也不必总挂忧着。”
两人到了画院这头,南恪来了,王冕将手上的活交托给他,相互道了一回喜,王冕这才回去。
两日后,南九这一家子便早早到了王家,等着喝喜酒。
他跟南九身后赚了不少银钱,婚事订下后,就换了大房子,现在收整出来,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他母亲曾经在河边街跟着二姨娘和老太太她们一起做纸花圈,是熟人熟脸了,如今遇着这样的喜事,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也亏得王叔父一家早早就过来帮忙,有王冕的婶子张罗,不至于乱了套。
待吉时到,新郎去接新郎,墨痕息和南慕白又骑着马儿跟在身后去了。
若这叫做伴郎,南九觉得他俩就是职业伴郎了。
两家本就离得不远,但有新娘不走回头路一说,因此特意绕了一个大弯拐回来。
迎了新娘子进门,拜了天地,这酒席就开了。
院子虽不似李家那般大,但却处处是人情暖暖,南九也喝了小半杯,还想着跟着墨痕息他们去闹洞房。
不过叫二姨娘给拽住了,“你老实些吧。”
便没得去,只两眼盼着,等墨痕息他们回来与自己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