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心思

二姨娘见她起身要去追小竹子,连忙拦住:“说了就说了,也早些断了她这心思。”两人身份悬殊着,李云舟对她又是无意的,以后就算是真得了个妾室名份,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是这样讲,可我怎就莫名其妙做了这坏人,只怕此后不理我了。”南九无意做了件坏事,心里到底不痛快,下午早早就回来,守在路口。

顾长舟和墨痕息他们是一并上学的,也一并下学回来。

所以见了人便将顾长舟招到一旁小声问着,“小竹子怎样了?”

昨日小竹子回去哭着抱怨,顾长舟多少听了几句,心里便有了谱,如今听到南九问,便晓她想问什么了。只同南九说道:“我无意责备兄长,而且我们的第二次命是他给的,他于我兄弟二人的恩情,这辈子是还不了。”

他话到此处,微微一顿,“可是小竹子照顾我们兄弟这么久也不假,兄长娶不得她,以后那就由我来照顾她。”

南九扫了顾长舟一眼,见他个头还没自己高,可是一脸稚气,这才多大的毛头小子,居然想着什么情情爱爱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门:“你才多大点,好好读书,心思都往哪里去了。”心里骂了一句冤孽,方又揪着他的耳朵道:“你好生读书,不管这世道如何变幻,多学点知识装在脑壳里,总是有用的。”

顾长舟叫她收拾了一回,老实了些,垂着脑袋闷闷应声,但仍旧有些不服气,“是兄长不娶她的,难不成还不让我娶不是?”

“你……我一个巴掌锤死你,你懂得什么,你才多大?娶一个人不是动嘴皮子说几句话山盟海誓那么简单,得要一辈子去负责,你的人生才开始,以后将会有什么变故你知道么?你今年才十二岁不到,根本就不可能确定往后的人生路。”南九明明是来找这小子,让他安慰小竹子几句的,谁知道现在却被他气得一头怒火。

回头又没见墨痕息,就南慕白这闷葫芦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身后,“他人呢?”

“那头,说话。”南慕白指了指。

南九气急败坏地看过去,但见墨痕息被一清隽儒雅的公子携着说话,两人对面还有两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身上裹着狐裘,衬得娇颜如花月般。

“那是谁?”她问着,有些好奇。

“隔壁的。”南慕白回着。

南九有些嫌弃他口吃,说话跟要钱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便拉了刚被自己训斥过的顾长舟,“你说。”

便听顾长舟说道:“那不就是你们隔壁搬来的白家么?听说京城搬来的,白五公子现在同墨大哥是同窗,那两姐姐是他的胞妹。”说罢,察觉出什么,便笑着说道:“阿九姐你也不必动怒,她们虽也国色天香,但是在你前面,只怕是逊色一截了。”

“呵,是么?那你怎么想着娶小竹子,难不成小竹子还比我好看?”南九挑眉反问。

顾长舟也是对答如流,“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素一点的。”

“素你个头,最好把这心收一收,你兄长在李家,你是知道越是大的家族里,越是犹如那龙潭虎穴一般,他若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护着你们一辈子,到底要靠你们自己,云舟的病况又不见好,你是做兄长的,就该立起来。”醍醐灌耳又训了一回。

顾长舟连连点头,“阿九姐说的是,我是不该指望兄长的,以后定然出息些。”

“这般想就对了。”南九说着,回头看了看南慕白,忍不住诧异,“要论相貌,你也不比他差,年纪也相近,人家怎么就只同他交好,不与你来往?”南九说着,抬手撩了撩南慕白额前那专门留着挡泪痣的刘海,笑问:“学堂里,就没有同窗将自家妹子介绍给你的么?”

南慕白犹如避蛇蝎般,连连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胡闹!”

“怎的,还想说什么男女收拾不亲?你省省吧,这话对我没用的。”此时此刻的南九,甚是像极了一个女流氓。回头见墨痕息还被那白家三兄妹拉着说话,索性便道:“咱们回去,反正马上到家门口,他也丢不了。”

南慕白早就等着这话,这都快到家门口了,全站在这街上作甚?于是率先启步离开。

顾长舟纳闷,极其不解地看了南九一眼。“景澜哥跟别人说话,你就不生气?”

南九纳闷,“我有什么生气的?嘴巴长在他身上,我还能不让他说么?何况他不想说,他早就自己过来了,犯得着我去喊?他若想说,我就是使了十头牛去,也不见得能拉得动。”

顾长舟听得这话,竟然觉得十分有理,赞同点了点头,然后蹦了一句:“这样说来,景澜哥想与白家兄妹他们说话。”还不忘指了指那笑得花枝乱颤的白家小姐,“你看,不住说了什么,把人家小姐逗得忘了礼仪,这样开怀大笑。”

南九没回头,前面的南慕白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前他怎么没看出来,这顾长舟嘴巴这样贱,补刀小能手,回头还不知景澜要怎样被阿九收拾了。

幸亏不关他的事。

又说墨痕息,上了这么久的学,难得一次碰着南九早归来接他们,只是竟然是来找顾长舟的,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自不必说,肯定又是因为李云舟的事儿,心里便有些无名邪火升起,索性那白五拦住自己,便留下与他们说话。

一面不着痕迹地朝南九那头看去,本以为她见了,兴许会上来。

可墨痕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在那头与顾长舟说了那么久,说完就直接走了。

直接走了。

当时他的怒火险些直接从飞出天灵盖,匆匆迟了那白家兄妹,疾步向家里追来。

等他进了大门,南九已经在暖厅里吃着刚从炭火上拿下来的糯米饼。

他这忽然进来,卷了好大一阵冷风灌进来,急得南九连忙喊道:“你要进来就进来,站在那里作甚?快些放下帘子,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