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冤枉

竹先生现在额头冒起细汗,但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指不定是他们糊弄自己的呢?于是便一口咬定是自己身边小童所写。

人群里便有那看戏的人提议,“既如此,将你小童找来,写上一两个字,大家便知晓真假了。”

“我那小童,早就没了。”竹先生回道。

南九却笑道:“你小童没了,我表姐却是在的。”然后朝南慕白和南斐道:“你们去河边街跑一趟,接表姐过来。”

河边街,可不就是最开始卖丧葬用品的么?听说那房价现在可贵了。

有人却是去过的,知晓那里有一家棺材铺寿材铺子,是邺州人开的,老板娘姓南。心说这竹先生,莫不是真是来碰瓷的?

竹先生这会儿已经觉得扛不住了,额头上的细汗也越来越大,宛如豆子一般顺着方脸往下掉,想要寻着一个机会趁着人多跑路。

却被墨痕息看出苗头,走过去靠近他,“大冷的天,你却是满头的汗,莫不是有什么恶疾缠身?”

南九也走过去,与墨痕息站在一处,看着竹先生手里的手抄书,“也是难为你,当初我们都忙着逃难,哪里顾得上这些东西,说到底今儿还得感谢你将表姐的手抄书送来。”

虽南九口中的表姐没来,但是此刻竹先生的反应和之前自信满满截然相反,到底谁抄袭,只怕是一目了然了。

这话,让竹先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拔腿就要跑。

不过墨痕息离得如此之近,哪里能就这样放过他?

直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笑道:“竹先生别着急啊,难道你不想要一个清白么?”

旁人看着墨痕息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他却疼得骨头发麻,颤抖着声音,有些恐惧地看着墨痕息,求饶起来:“我,我我,这不是我的,是别人使了银子给我,叫我来的,求求你们放我在,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绕了我吧!”

南九瞧见于掌柜偷偷回去了,只是他的铺子还这里,倒不怕他就这么跑了。

“别急,等我表姐来了再说。”南九怎可能就这样放过了他?不然以后他又信口雌黄,是屈打成招呢?

这围观的人只多不少,暗处几番几次瞄准竹先生的箭,硬是没机会放出去。

大抵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听着有人在后面高喊:“人来了,人来了!”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避开,让出一条道。

只见马车驶来,一穿戴着枫叶红披风的小姐从上面跳下来,直径朝这竹先生面前走来,又翻看了那手抄本,“你倒是出息,我自己都没有的东西,你反而找来了。”说罢,走向好事者们早就准备的笔墨砚台前,扶着袖子动手。

名家的字好学,可是她这种半吊子的字,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所以这哪里还要人鉴定?

谢舞月写完则是叹着气道:“完了,这些全玉阳城的人都知晓我写了一手歪瓜裂枣的字。”

谢高升扶着她进去,生怕她脸皮薄,被人笑话这手字,也忍不住与她念叨:“现在你也是过着小姐日子的,叫你平日得闲了练练字,你又不乐意,如今丢了人。”

谢舞月反驳,“我若是练了,今日只怕又不能做证了。”

姐弟俩屋子里说着,众人却是朝那竹先生扔去菜叶子臭鸡蛋,他算是名声俱毁了。

可南九和墨痕息也没拿他如何,也清楚知道他没这本事,只怕身后还有人。

但他这样不惊吓,没动手就吓得交代是有人使唤,这样不闹靠,对方怎么可能让他知晓身份?

所以便将他放走了,也在众人面前做了一会心胸开阔的人。

反正还有于掌柜。

这人散了,可是门前的污秽还得自家清理,今日生意是做不得了,只让南斐他们收拾着关门。

却见一高挑女子走过来,南九正要劝她回去,今日不营业,却见她将斗篷摘下,今日是冯九真。

确切地说,应该是丰慎儿。

丰慎儿出现,原本散了的众人又围了过来。

只见她热情地走过去拉着南九的手,“我等了你们许久,不曾见你来找我,便晓得你过得好了。”

南九见她这一身装束,又有婢女随从,可见是早就回家了,也就不多问,只笑道:“凑合得去,咱们楼上坐。”

那人群后面,云曜扶着的老太太早就站不动,回到马车上去了,本来是打算下马车的,但是现在见南九与丰慎儿亲密说话,便示意云曜掉头:“回吧,她今日有客,怕是没空待我这个老太婆了。”

又说南九和丰慎儿说着话,一面询问着,“那丹青先生的画师是谁?”

“是一位老先生。”南九回着她,也好奇她怎问起画师,尤其是看到素来稳重的丰慎儿神情有些激动,便又问:“怎么了?”

丰慎儿的确是激动的,她五爷爷离家多年,一直没音讯。

那日知晓南九开张,她家中礼教森严,不好亲自来,便差遣婢女早早过来。

因来得早,所以得了画册子。

书她早就看完了,今儿无聊重新捡起,顺道打开了画册子。

画册子里的角色的确画得很是形象贴切,但看到那丹青先生的时候,总觉得这画风略有些熟悉。

所以顾不得其他,便忙来了。

如今听南九说是个糟老头,只怕十有八九是她五爷爷了,激动地抓住南九的手腕:“阿九,他人现在哪里?”

南九头一次见她这么失态,当时面对那焦黄旱土,险些丧命之时,她也没这么紧张过。心中便知晓那老头只怕与丰家有什么关系的。

“他在别处安顿, 离此处甚远,我此刻带你去。”说到此处,抬头望了望天色,暗沉沉的,只怕是要飘些雪花了。“去了也坐不得一回就天黑,不若你找个时间,我陪你过去。”

丰家二爷是墨痕息他们的先生,最是遵循礼教的,对于女子的约束更是森严,南九这种人于他们来看,就是不安于室,在外抛头露面不成体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