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南老头皱着眉头，“怎了？你这是什么态度？瞧不上你的孙子和孙女婿？”
南老头扒拉着下巴那几根白花花的山羊胡子，“我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捡来的孙子和买来的孙女婿都是才貌双全的，可咱家这样好的孩子跟着去了，王冕虽也不差，只是如此一比，到底是差了一大截，你觉得这样对王冕的婚事有好处？”
但凡那有眼睛的，都会想选择南慕白和墨痕息这样的吧？
老太太却是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俗话说得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人任由长得怎样不好看，总会有人喜好这个颜色，更何况俗话还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咱家的孩子你也说了是才貌双全的好儿郎，女方若没有阿九这样的容貌和本事，哪里敢肖想？”
末了又添一句，“她若是想了，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冕没说成这桩婚事，也是躲过了一劫，不然这样手高眼低的，也是守不住的。”
“这样说来，他俩倒是成了试金石？”南老头说道。
“差不多是这样了，不然你以为王冕他母亲为何要开这个口。”老太太回着。
今日两老没去河边街，因昨儿大郎感染了些风寒，所以便在家里照看着。
这会儿一人吹药一人抱着孩子，你一言我一句。
马车上，王冕看着今日特意收拾整齐的南慕白和墨痕息，心里忐忑不安，他母亲见了，哪里还不懂他担心什么？只劝慰着，“你不懂母亲的安排，两位公子去自是有好处的。”
王冕想不到有什么好处？
只听他母亲说道：“这向家若真看中了你，说明人家是务实的，想要真心过日子，若盯着两位公子，不愿意与咱家结亲，那也正好，这样的人家娶回来，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王冕哪里晓得这其中还有如此门道。
墨痕息和南慕白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抵知道他们今儿的用处是什么了。
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中途接了牙行的老板，一并去了。
吃了午饭才回来，南九因担心大郎的身体，也早早回来，把事情都托付给了南恪南斐，这会儿见了墨痕息和南慕白，连忙询问：“如何了？谈成了没？”
南慕白结巴，给了南九一个眼神，直接越过她进去，找了个椅子坐下。
墨痕息则与南九说在向家的经过。
婚事谈成了，就等着合八字，若是能得个良缘百合，就该下定了。
“所以，你俩是起了作用？”南九一想这俩人被当做试金石，便忍不住好笑。
“鬼知道，不过这试金石着实尴尬得很，再有二次，别找我们，实在不行我少吃两顿，省了那银子，你们自己去雇人。”
一直没言语的南慕白也赞同了一声。
“我倒觉得你俩可以租出挣钱。”南九哈哈笑着。玩笑归着玩笑，见时间还早，便使唤着他俩一起去河边街，那头的账目一塌糊涂，南九想着他们三人一起，因能早些弄出来。
“不如找个可靠的账房吧？”墨痕息提议，这样累积起来，每次都叫人头疼。
南九倒是想，“哪里去找？”
却听墨痕息说道：“我们学堂里有个同窗，他阿爹从前是落第秀才，从前还能给孩童启蒙，可是现在玉阳城里不缺秀才郎，他正闲赋在家里。”
南九听罢，“那正好，你得了空叫他直接过来呗。”但又想这边三位姨娘在，生怕别人说闲话，又问道：“若是可以，叫他母亲一并过来，反正咱家这纸火铺子里一直都缺着长工。”
这样做了安排，与他二人说起画师们住的院子，“洒扫洗衣做饭的婆子容易找，那守夜打更的也有了，唯独这护院，实在没用门路，不知道哪里去找。”
却听墨痕息朝南慕白看过去笑道：“这倒是瞌睡来遇着枕头。”
“什么意思？”南九不解。
南慕白回道：“他们，来了。”
“谁？”南九仍旧疑惑，片刻恍然大悟道：“万雄大哥他们？”
墨痕息替墨痕息回道：“不知怎的，找到了学堂去，本来今儿要与你说，这不是被祖母喊着去了向家么，这才一直没时间。”
“他们可都还好？”他们当时应该是往南方去的吧？南九若是没记错的话。
南方可比邺州严重多了。
墨痕息和南慕白神色都有些不大好，只听墨痕息说道：“路上饿没了几个兄弟，如今都在城外落脚，大约还有五十来人。”
城外几乎都是各大家的地盘，外城落脚的人，也都在他们那里做工，每日混两顿饭度日子。
但想要存起银钱买房买地，是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再也没有人比他们信得过了，请几位过去做护院正是使得的，另外的咱先给迁进来。”墨痕息说道。
南九颔首，“正是这样的，咱家朱雀坊的宅子还是花他们的银子买来的，而且那外城着实日子艰难，旁人咱是顾不上，可他们不能不管。那既这样，账目咱先不管，先去找个给他们落脚的地方，将户头入了，这玉阳城里可比不得咱们那乡下，想做个山贼，得随时做好被大雪埋的准备。”
南慕白没发言，因为南九的处理方式正是他想要的。
现在他什么都不着急，最着急的就是如何将这些人给迁进城里。
但是他们人口多，都是些男子，聚集在一处，只怕这户头不好上，容易引得官府猜疑。
所以南九便提议，“不然先办个商栈，叫万雄大哥做了把头，他带着兄弟们住下来，也省得官府那里盘查。”
若从前是正儿八经的人也就罢了，偏他们还真是绿林道上走的山贼。
“这样是好，可既是商栈，总要有个买卖由头。”墨痕息才说着，脑子里就有了主意，“既然是要先安定他们，这赚不赚钱倒不是主要的，既如此在河边寻个靠近码头的地方，给各路小商们一个歇脚的地方。”
南九闻言，自然是赞成，甚至想到了这商栈带来的好处，“好主意，那来往的都是三教九流，正对了他们的胃口，咱也能打听些旁门左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