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舞月一直跟在南九的身后,也相信南九的为人。
见她受了这委屈,连忙安慰:“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你也知道这个人自来混账,不过秀儿表妹那里,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别是堂嫂教她的吧?”
在谢舞月的记忆里,南秀儿就跟贺公子自己说的那样,老实又木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呢?所以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只是不知道背后人是谁,所以也难怪贺公子只能怀疑到阿九的头上。
且不说南九被冤枉,就是贺公子在大房门口这么一嚷嚷,全村的人都知道南秀儿这所谓的好姻缘,居然是下药?以身换来的。
大家本来还羡慕他,明明瞧着是个苦命人了,竟然得了这么一门好婚事,谁料想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人家不欢喜她,青桃这边还要狮子大开口,天价彩礼张口就来,就算真的嫁过去了,也不会过得好。
青桃得知此事,不免是嘲讽起南福德,“你这妹子好本事,瞧着平日一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也是拿准了那贺家为了顾着你阿娘和那小弟,不得不娶她。”自己也是轻看了她,也亏得没给自己下什么绊子。
青桃娘也跟着附和。
南福德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从边关捡了条性命回来,日子却是过得一团乱麻。
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就算了,一个个离了心。
这会儿听到青桃母女俩的冷嘲热讽,心中更是烦躁,猛地将桌子掀翻,这会儿正好要吃饭,刚摆满了一桌子的碗筷,当下‘哗啦’一声,全部就砸在地上了。
青桃吓了一跳,两人自打成婚以来,南福德事事都已自己为主,听她的安排。当然他不高兴的时候也有,但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或是自己温言软语哄一下就好了,哪里像是今天这样发这么大的火。
青桃是被吓着了,但坐在桌前椅子上坐等吃饭的青桃娘是块老姜,根本就没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只将拐杖拿起,轻轻地敲了青桃一下。
叫她这一提醒,青桃也反应过来,一脚将凳子踹开,然后便嚎嚎大哭起来,“你出息了,你比你妹子出息,你妹子只知道下药攀上人家,你倒是敢动手打自己的媳妇,你打,你打,把我和儿子打死算了,让我下去孝敬你阿爹去,他老人家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下头也无趣,到时候我带着孙子去,好叫他老人家膝下有乐。”
她一边哭一边骂就算了,还挺着那隆得老高的肚子往南福德面前凑去。
南福德果然被她此举怵着了,没敢在动手,又见青桃这样哭,到底是心疼的,还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连骗带哄,“我的好祖宗,你可小心些,是我糊涂了发疯,你何必与我一起计较?”
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吐,那青桃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见好就收,还趁机道:“饭菜你都洒了,便罚你重新做一顿,我要吃鸡,你别不舍得,你儿子也想吃。”说着不忘指了指肚子。
青桃哪里喜欢吃鸡?她自打怀孕后,闻着鸡肉味儿,连带着鸡蛋,都会吐。
本来以为三月后会好一点,不过却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南福德心里有数,是丈母娘想吃,又想起刚才自己明明唬住作天作地的青桃了,但因丈母娘支招,青桃又开始撒泼。
心里对这丈母娘不免是有些怨恨,还想起南秀儿在家的时候,她处处给秀儿使绊子,将妹子给逼到了阿娘那边去。
那边是后爹,还有小弟弟,阿娘如何顾得上秀儿,如此也难怪她走了偏路。
所以归根究底,都是这老虔婆的错,若不是她,秀儿也不可能走,现在更不可能做出这种叫人嘲笑的事儿。
他怀着一腔恨意去杀鸡,炖了半只,瞥见水缸下没用完的半包耗子药,没半点犹豫,直接弯腰捡起,尽数倒入鸡汤中,用汤勺搅拌了一下,便抬了出去。
饭点本就晚了,他将鸡汤抬过去,那青桃闻不得,连忙躲开。
老太太便自己先盛了一碗,馋了好久的她,没等着吹凉,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倒。
南福德偷偷藏在外面的窗户下,目光阴恻恻地看着老太太喝了鸡汤,便一脸淡定地回了房间,开始磨刀。
不多会儿,就听着青桃的惊叫声,“当家的,你快来,我阿娘不知怎么回事。”
南福德多日以来的怨气都积累在一起,听到青桃的声音,提着刀进来,抬脚蹬了一脚房门,两扇门顿时紧闭,使得原本凉敞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手里磨得蹭亮的刀就更加扎眼了。
青桃被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吓着,顾不得去叫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阿娘,连连后退,“当家的,你要干嘛?”
此刻的南福德跟换了个人似的,眼中哪里还有她?直接提着刀过去。
手起刀落,一颗满是白发的脑袋就从桌子上滚了下去。
青桃见她阿娘的脑袋被着了魔的南福德一刀砍下,鲜血溅满了她的脸,当场吓得晕死了过去。
南福德瞥了一眼,走过去试探了一下鼻息,见着还有气儿,便继续转头砍那丈母娘的尸体。
青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厅里的血液南福德已经冲刷干净,砍碎的尸体也被他扔到了猪圈里。
他跟个木头人一般坐在床边守着,手里撑着灯,青桃刚醒来,就看着被灯照得发黄的一张脸,吓得尖声叫起来,连忙缩着身子躲到床角去。
却被南福德一把抓回来。
动作十分粗暴,可他的声音却温柔不已,“不去看看你阿娘?这可是最后一眼。”
然后强行将青桃带到猪圈旁。
猪圈里脏兮兮的,更何况人也是被他砍碎了的,也就是用南九送他的柴刀。这会儿哪里看得出来?
可偏偏青桃就瞧见了那食槽边的半只手,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