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福德去了战场一趟,也算是出门长了见识的,这想要出人头地,自己残了腿,又不识字,肯定只能行商了。
早些时候在路上他都想好了,去同小姑父学些手艺,断然不能再像是从前那样鬼混日子了。
可昨晚听妹妹说二房那边做生意日子蒸蒸日上的,也是有些动心。
便一起到二房。
南九他们这才吃完了饭,四姨娘收拾碗筷,正烧水洗碗。
正好今天这天难得见了半个太阳,都将被子里拿出来晒着,她和墨痕息正拿竹条拍打着被子,这兄妹俩就来了。
“你来的正好,兔子可以出窝里,我寻思着你不来,我也要给你送过去,怎么,你自己去挑?”那兔子太能吃了,所以南九想着等南昕儿和南秀儿捉一对回去,剩下的就带到镇子上去,给表姐一对,其他的全卖掉。
南福德听着剩下的南九要卖,便道:“阿九不如卖给我,正好我们家里也没养个什么,这镇子都闲着,将这兔子养起来,也许开春还能挣一笔。”
“那感情好,不过我先抓两对出来,剩下的堂兄带走就好。”南九说着,让墨痕息拿了小笼子过来,抓了两对装好。
南福德也不客气,直接回家去拿了钱和笼子,将剩下的装走。
南九见他递了那么多钱,连忙退回去,就留了几个铜板,“这小东西不值钱,又不是大兔子,你且拿回去围着,我留这几个喂草的苦力钱就是。”
南福德知道,自家还欠着南九不少银子,所以知道南九是好意帮自己,不然怎么可能才几个铜板呢?这好心他也记在心里了,“多谢阿九。”
送了兄妹出去,南九叫着墨痕息将兔子送到三房,至于剩下的另外一对,等着后天赶集准备年货,再给谢舞月送去。
大户人家过年,各种祭礼,得冬月底就要开始做准备,可是这乡下嘛,大家手里的银钱总共就那么多,所以几乎都是过大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上准备。
也正是这样,最年前最后一场集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
街上人挤人的,瘦弱一点的直接被挤得脚不沾地。
南九和墨痕息要不是紧紧拽着手,只怕早就被集散了。
等两人到谢家的棺材铺子时,已经是被急得蓬头垢面的,南九的脸还被不知道是谁的背篼刮了一下,有个小小的口子。
南荷一边给她上着药,一边无奈道:“我上次不是同你说了,想要买什么,早些做好准备,你今儿来纯粹就是找罪受的,人不单多,价格也死贵。”
拿药敷上脸,疼得南九直喝气,龇牙咧嘴的,“这不是想感受感受过节的气氛么。”
谢舞月得了兔子,和她弟弟谢高升一起去关好,又询问墨痕息怎么喂养,这会儿回来见南九疼成这个样子,连忙安慰道:“这药虽是疼,但好得快,我上次拿我阿爹的刨花刀伤了手,涂了都没留疤痕呢。”
“哪里有这样的奇效,不过是你们年纪小,而且伤口不深罢了。”南荷将药瓶子收起来,又问南九和墨痕息,“都买了什么?”
南九指了指空落落的背篓,“就一对门神老爷,对联景澜嫌弃他们写得不好看,打算自己买红纸回去自己写呢?”
大家是知道墨痕息识字的,但是并不知道他写得如何?
但是街上今日摆摊写对联的,都是些读书人,哪个练字没个七八年的?所以他这口气不免叫人觉得有些狂傲了。
谢高升也好奇他哪里来的底气,“景澜你既然有这样的自信,那我家仓库那边还缺一对,你帮忙写?”
墨景澜也不谦虚,直接让谢高升笔墨纸砚伺候,然后大笔一挥,行云流水间,便得了一副对联,但他自个儿不大满意:“许久没动笔,手生疏了。”
谢高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墨痕息这一气呵成的对联,这写得比他们先生的还要好,也难怪墨痕息那样嫌弃街上书生们写的对联了。
听到墨痕息这话,一脸的崇拜好不掩饰,“景澜谦虚了,不生疏不生疏!”然后问着南荷南九等人:“怎么样?”
南荷不懂字,老实回着:“比咱家找人写的要好看。”
南九也颇为吃惊,因为他第一次看到墨痕息写字,这TM写得太好了。
当即连忙问着谢高升,“还有多余的纸吗?”
“有。”谢高升当然懂南九的意思,连忙去拿了剩下的红纸,催促着让他阿姐帮忙裁剪。
然后墨痕息便将家里的对联写了出来,在谢高升这个秒变小迷弟的脑残粉强烈要求下,给他写了一副天道酬勤,他准备给贴到屋子里。
谢老三进来正好瞧见墨痕息这字体,有些吃惊,“景澜这字写得真好。”他是个生意人,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连忙问着墨痕息,“你写一副挂我店里,以后有人来买棺材,我给你将那墓碑的生意揽过来。”
那买得起棺材的,也是能建造得起墓碑的。
南九知道,这最赚钱的行业,其实就是丧葬行业,看着是不起眼,但是这东西成本低,利润高,当下有些动了心思。
家里按理不怎么缺银子了,但是墨痕息跟着南九也相处了半年,听着有银子赚,而且也就是写几个字的事儿,爽快答应了。
南九就趁机问着谢老三:“姑父,你斜对面那铺子都空了几个月了,是不做生意了么?”
谢老三听她问,也没料想她小小年纪会起了做生意的念头,“这不是有我棺材铺子么,四下做别的生意也就做不起,他索性关了包子铺往县里去做别的营生了。”
南九闻言,心中一喜,“这般说来,这铺子的租金肯定不贵。”
“这地儿不好,也就是我这一行的不挑地,我知道你有几个闲钱,但也别胡闹。”谢老三听得这话,有些猜到她的想法。
想着她到底年纪小,孵小鸡赚钱完全是看着运气,银子可不好这么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