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上的,村民们也还没来得及出门去地里,弄这么大的动静,也都纷纷过来围观。
很快便知道缘由。
南九一个小丫头,把日子过得这样蒸蒸日上,不少人心里都是嫉妒的,见南九家被刘三婶子药死了三十只鸡,少不得暗自悄悄高兴。
还有那些圣母心泛滥的,觉得刘三婶子遇着这样一个媳妇,也是命苦,南九家那么多只鸡,死的不过三十只罢了,犯得着追究么?简直是小题大做。
南九瞥见了他们那眉眼,冷笑一声:“各位也甭觉得此事与你们无关,拿我家的事情当做笑话,改明儿你们真也有了发财路,没准就轮到你们了。今儿我家运气好,亏得我三婶刚好撞见,不过死了那么几只鸡,可若这次不追究,下次谁知道她往谁家投药?又是往哪里投药?死鸡鸭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死的是人呢?你们可还会让我算了?”
原本根本就不在意的刘三婶子听得这话,心里害怕起来,“你少胡说,我怎么可能害人?”
被南九说得意动的众人一听,也觉得刘三婶子没这胆子。
可又听南九继续说道:“早前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今后你会做什么,谁知道?谁又敢保证?””
又朝这围观的众人说道:“你们觉得没多大的过错,要我就这样算了,我可以听你们的,但你们谁给我站出来打个包票,以后她不会再犯,这样以后我家有什么事情,我也能找个冤大头。”
这话一说,众人立马就哑了言。
谁敢保证刘三婶子不会再犯?谁也不想做这冤大头。
毕竟小命重要,他们也没想过,刘三婶子这么个孤苦的人会做这种事情,从前虽不说她为人极好,但也不是很差。
所以很快,就被送到了村长家。
村长也刚好听闻这事儿,本还有些可怜刘三婶子,想让南九就这么算了,但是见着围观跟随而来的村民们,竟然一个没有替刘三婶子开口说话的。
如此,他也没办法借坡下驴。
这个时候南老太太急匆匆的身影从人群里冲出来,一边指着刘三婶子骂,“心肠这样歹毒,难怪会年纪轻轻死了男人,如今还遇到这么个媳妇。”
南老头也从人群里挤进来,看样子也是才闻讯赶来的,满头的汗水,一面拉着南老太太,一面劝着:“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叫她赔钱就是了。”
赔钱?要命还差不多,刘三婶子为了给儿子娶吴阿莲进门,棺材本都给用进去了。
所以这算是劝么?
村里人因为南九的那一番话,也防着刘三婶子,最后村长只能做主,让她回娘家去,至于她家这老屋子,给她儿子留着。
吴阿莲多半也是留不住了的。
二姨娘她们都没来 在家里收拾残局,也没来。
见南九和墨痕息回去,便连忙问结果,最后听说刘三婶子被赶出桑海村,二姨娘有些心软,“其实损失也不算大,犯不着将人赶走吧?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南九没那么心软,做人太好心那就是圣母,“损失是不大,可这日夜防着,谁能过得了好日子。而且今日若是算了,别人见着犯罪也不要成本,那咱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更何况可怜也不是她犯错的理由,咱们家与她也无冤无仇,哪次见了她我没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婶子?她就因为嫉妒,给咱家水槽投药,这种人才可怕呢。”
墨痕息得了南九这话,很是赞同。他本意跟着去,就是怕南九一时心软,就这么饶了刘三婶子。“好在你不糊涂,不然就是你自己说的那样,犯罪不要成本,以后只怕咱家还遭殃,就该杀鸡儆猴,断了旁人的心思。”
南九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祖父祖母都追着去了,为的是什么我心里有数,不就是因为我阿爹没在,我一个小姑娘自己当家,害怕我叫人欺负了。还有三婶,虽她平日总想占咱家便宜,但是关键时候,也晓得咱才是一家人,冲着这事儿,以后她若不要太过份,我也不会给她泼大粪了。”
原本因为这损失而发愁的众人听得这话,忍不住笑起来。
就跟南九自己说的那样,今日大家能去,她心里是很感动的,尤其是马翠香。
所以晚些便与大家商量,抓了只老母鸡和老母鸡带的一窝小鸡仔,总共二十三只,一起给她送了过去。
马翠香早上为了抓刘三婶子,不小心扭着了手腕,当时满心都在抓她的事情上,也没留意。
这回来才觉得不舒服,但是又忙着地里的活儿,哪里顾得了?
这会儿得闲了,才喊南昕儿给她捏。
南平贵坐在一旁搓绳子,听得她疼得哼声,有些不耐烦:“往日里就见你巴不得别人好,你今儿倒是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九丫头不管怎么讨厌,但她终究是姓南,是咱自己家的人,怎能让外人欺负了?”更何况她早就看不惯刘三婶子了,当初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弄得那个热闹,嫁女儿的时候却是冷冷清清的。
搞得那彩雀不是她生的一样。
这样重男轻女的,她最是看不起。
南平贵没再说什么,倒是南昕儿很是欢喜,“阿娘说胡话,要是觉得阿九姐讨厌,怎么还要帮阿九姐。”
南昕儿话音才落,就听得敲门声,还有小鸡仔的叫声,不免是有些疑惑,“阿娘我去开门。
外面的南九见开门的是南昕儿,便往里面探进来,“三叔三婶呢?”
“在屋子里呢。”又见南九鸡笼里提着的老母鸡和小鸡仔,“阿九姐这是要带到哪里去?”
南九直接将鸡笼递给她,“不是喜欢小鸡仔嘛,送你养,提得动么?”
南昕儿当然提不动,但听到南九送自己,还是满脸的欢喜,“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提着来干嘛?”一面提起鸡笼往院子里走去。
下午的时候就飞起了毛毛雨,现在院子里有些湿滑,南昕儿则已经兴奋地冲进屋子里,同她阿爹阿娘说南九送了小鸡仔的事儿。
南平贵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迎出来,果然见南九提着的鸡笼,心说媳妇这手也不算白伤着。一面快步上前从南九手里接过鸡笼,立马挂起笑脸:“你这丫头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快进屋子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