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闲的声音被躺在床上的苏若齐打断,他深吸了一口粗气,眼神迷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当看到眼前的三人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晃了晃脑子,不敢相信的揉眼睛,“这,这是哪儿?”
说话断断续续,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宸王府。”流沙冷声回答。
“我,我不在——”苏若齐惶恐的起身,紧张不安的在屋子内巡视一番,“你们救了我?”
他跌跌撞撞的朝沈书闲走去,身子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暗香,抓个人过来。”
“是,小姐!”
沈书闲端起放在一旁的冷水对着苏若齐的脑袋,毫不客气的从头顶浇了下去。
苏若齐正欲发火,却在开口的那一瞬,突然脑子清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我方才,怎么了?”
“一些药而已,现在已经解了,流沙,带他下去换身衣服,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后面那句是对苏若齐说的。
苏若齐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拎得清的,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必定是一场预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暗香便拎着对苏若齐动手的其中一人过来,走进偏房,她将那人随手丢在沈书闲面前,沈书闲挑眉一看,手上的茶杯险些摔落在地。
面前这人鼻青脸肿,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又青又紫,嘴巴歪歪扭扭,鼻子也明显的塌了半边,要不是脸上的刀疤还在,她都快不认得了。
沈书闲额角缓缓滑下三根黑线,她吞了吞口水看着刀疤男,刀疤男身子一抖,双腿打颤,“扑通”跪下,嘴里念着:“女侠饶命!”
沈书闲下意识的看了暗香一眼,好家伙,这是被吓成啥样了,分明在天香楼还是雄赳赳气昂昂,这会儿软趴趴的,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
“他这是?”
“审讯,用了点手段,小姐放心,会保他一命。”
沈书闲看着眼前这人,确实如暗香所言,就剩最后口气吊着。
没一会儿,苏若齐换了一身新衣裳回来,是君墨染的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点都不合身,要不是有腰带绑着,估计就要掉下来了。
苏若齐大步流星的朝沈书闲走来,因裤腿太长,一个不慎,险些摔了个都吃屎,好在流沙及时扶住了他。
看着他一脸幽怨的模样,流沙低咳了声,开口解释:“府里只有这身比较适合小侯爷,小侯爷将就着穿吧。”
“行了,苏若齐,过来。”
“你——”苏若齐正想教育一下这个敢直呼他名的女人,就见沈书闲指了指地上的人,此人,正是之前在欺负他的刀疤男。
“好啊你,本侯爷没去找你,你倒是找过来了,说,是谁派你过来的。”苏若齐气呼呼的撸起袖子,对着刀疤男就是一脚。
“咳咳!”刀疤男身子一哆,气息恹恹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吐鲜血。
苏若齐气得不行,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挥起拳头,对准他肿的像猪头的大脸。
“等等!”沈书闲拦下了他的动作,偏头看向苏若齐,“把他打死了,你还怎么知道真相?”
刀疤男眸子一顿,正要感激沈书闲,就听见。
“等他说了再弄死也不迟。”
刀疤男一噎,愤恨的瞪向沈书闲。
“看我做什么,当初你抓苏若齐就该想到失败的后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我放你回去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真以为对人下手这事儿好干?”
刀疤男气的身子不停颤抖,眼眶猩红,拳头攥的紧紧的。
暗香与流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捏着拳头朝刀疤男走去,一看到这两个人,刀疤男双腿一颤,再也不敢对沈书闲不敬。
“太子?”苏若齐惊呼出声,眼中闪着不敢相信的眸光,他捏起拳,狠狠的对着桌子锤下,端正的桌子上凹了一个拳头的大小,“好他个君翊,本侯爷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样对我。”
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苏若齐就觉得恶心,他苏小侯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也喜欢到处捣乱,但他这身子至少是干净的,从不玩女人,可今日这些人对他下手,不仅用了女人,还想要用男人,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恶心。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说他了,怕是家里的老爷子都会被气死。
苏若齐下意识的看了眼沈书闲的方向,幸好今夜有她,不然清白可就没了。
“是你来说,还是我们说?”沈书闲面向刀疤男真诚的问他。
刀疤男心不甘的咬着牙,可一看到流沙和暗香凶巴巴的脸色,就吓得不敢不从,“太子想要与冠军侯合作,怕老侯爷不愿,所以,所以便让左家公子借生辰宴一事,想要设计让小侯爷为东宫所用。”
随着南方三州虫灾一事曝光,太子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百姓的眼里,本就不多的声望,逐渐降低,甚至已经有人在暗中提议废掉太子。
废太子自然是没那么容易,但若一直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君翊迟早会被废掉。
苏家不同于一般权贵,苏氏一族男儿自玄冥国开国以来便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正是因为有苏家人的存在,玄冥国的边疆才能一直维持如今的太平。
然,苏家虽然权势滔天,有一点十分重要,苏家人只尊龙椅上的那位,从不站队,也正是因此苏家才能在手握兵权的情况下,还不受到影响。
几乎每一届皇权争夺,苏家人都是各皇子的争抢对象,苏家有名有权,有苏家支持,便赢了大半。
只是苏家那位老侯爷刚正不阿,除了皇上谁的话都不听,是根难啃的骨头,偏苏家这一代出了苏若齐这个不学无术的子孙,从他身上下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刀疤男交代了一切后,苏若齐沉默了良久。
“若没事,便让流沙送你回去,以后小心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朋友,苏家固然没几人敢惹,但在绝对的诱惑下,免不了有人回去犯险,不要让你最亲的人,为了你而丢了苏家人该有的骨气。”
“为什么帮我?”
正准备走的沈书闲停下了脚步,脑海中闪过模糊不清的一张脸,“你上次帮了我,这次我帮你。”
“多谢!”苏若齐朝她抱拳致谢。
“我们也走吧?”沈书闲对着暗香说道,临到门口,屋内突然“轰隆”一声。
她好奇的偏头一看,那张被苏若齐锤过的桌子已四肢不全的瘫倒在地,仅剩一个满是裂痕的桌面。
好家伙。
一掌碎桌!
那小子的力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