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暗香挪了挪嘴,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沈书闲温柔的拉着她坐下,“在我这儿,你不需要拘谨,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是!”暗香郑重的点头,她抿着唇,“小姐和王爷,闹别扭了?”
话落,暗香当即单膝下跪在沈书闲面前,“属下不该多嘴,请小姐赐罪!”
沈书闲额角缓缓滑下三根黑线,不愧是暗门的人,这管理是够严格的,只是她这人不太喜欢别人下跪。
她连忙将暗香扶起,“干什么呢,快起来,我又没怪你,是我让你说的,不怨你,我跟他没闹别扭,你若是觉得不自在,随时可以回去。”
暗香一怔,反而脸色更加紧张,“小姐不要属下了?”
沈书闲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儿啊,暗香这丫头,实在是——
“我没有不要你,我是担心你在沈家待的不自在,只要你想留下,有我的地方,就一定有你的容身之处。”
暗香暗暗松了口气,“属下既已是小姐的人,定当生死追随,只是如今京城流言于小姐不利,还望小姐不要因此跟王爷生了情分。”
沈书闲清秀的俊眉微微挑起,平时看暗香话不多,只知行动,还以为她就是个只做事,不思考的,没想到事情还想的挺长远。
确实,以她现在的情况,京城流言必须得尽快制止,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管不着,所以她便一直在等那个契机。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几日便会有事发生,届时她定当把那些人都给处理了,只是有些意外暗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醒她。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此事我有分寸,一会儿我要去看竹苓,你去吗?”
暗香在沈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竹苓在一起。
她点了点头,恰在这时,青黛回来,手上提着食盒,暗香接过,跟着沈书闲离开沈府。
从城外回来已是傍晚,平日这时街道上是最安静的,偏几日后便是元宵灯会,城中来了不少小贩和外客,此刻正热闹非凡。
“上个月花掌柜反应铺子里的饰品供不应求,已经将首饰珠宝挪了出去,重新开了一家‘珍宝斋’专门卖首饰,我们过去看看。”沈书闲对着身后的暗香说道。
“是。”
沈书闲回头打量暗香,自打二人第一次见面起,暗香便一直穿着一身黑衣,浑身除了一把匕首,再无其他装饰,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怎么从不见你佩戴首饰?不喜欢?”
“麻烦。”说话时,暗香的眼中明显带着嫌弃。
沈书闲嘴角一抽,这世上的女子,也就暗香如此独特,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不喜欢首饰的女子。
“暗香啊,你也是个女孩子,一会儿看中什么就自己选,就当我送给你的元宵礼物,如何?”对待自己人,沈书闲从不亏待。
暗香本想拒绝,但对上沈书闲那双真挚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小姐赏赐!”她抱拳感谢,声音一如既往的正式,沈书闲已经习惯了。
珍宝斋的铺子也是沈书闲的店面之一,就在容悦阁的同一条街,属繁华地带,听说近日生意不错。
“我跟你说新出的那个发夹好看也不麻烦,没有步摇不会影响你行动,你一会儿试试,保证喜欢。”路上,沈书闲积极的推销自家首饰。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珍宝斋门前,管事的一看是沈书闲,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小姐,您今日怎么有空来铺子?”管事的笑容满面的带着沈书闲进门。
珍宝斋原是容悦阁那儿分出来的铺子,这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但有一点只有铺子里的重要的人员才知道。
不管容悦阁还是珍宝斋,铺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小姐亲手设计。
脂粉和首饰都是有期限的物件,想要让铺子挣更多的银子,最重要的便是能够及时上新,脂粉还好,这是易耗品,但首饰可就不一样了。
京城最不缺豪门贵胄,那些夫人们,平日里最喜交流打扮,饰品可是重中之重,哪家首饰铺子的做工好,款式新颖,这些可都是她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话题之一。
想要留住这些贵客,便得不断出新品,换句话说就是得得小姐眷恋,一旦小姐开心了,还愁没有新品吗?
管事的喜滋滋的扶着沈书闲坐下,“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自打珍宝斋开业以来,小的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您来一趟呢。”
他恭敬的给沈书闲泡了一杯玫瑰花茶,馥郁的花香钻入鼻息,带着股自然的清甜令人回味无穷,绚烂的玫瑰在茶杯里绽放,既好看又美味。
眼尖的管事一眼便发现了沈书闲对此花茶感兴趣,“小姐,这玫瑰花茶是咱铺子里的特色,医书上记载,其有美容养颜之效,在铺子里可是受欢迎呢。”
沈书闲这才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位管事。
管事的身着一袭暗青色长衫,腰上系着一条靛蓝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洁白无瑕雕琢精致的玉佩,一头黑发梳的一丝不苟,用黑色的发冠高高竖起,浓眉大眼的,利索的装扮,显得他十分谨慎,瞧着约莫二三十的年纪。
“小的陈庆见过小姐!”陈管事恭敬道。
“陈?”沈书闲眉头轻挑。
陈管事见此,也没藏着掖着,“回小姐,天赐粮源陈掌柜乃小的远房表叔,请小姐放心,小的定不辜负小姐信任,好好经营珍宝斋。”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捏着茶杯,迟迟没有饮下里面的玫瑰花茶。
她向来不喜欢搞裙带关系,弊端太明显,一旦牵扯人情,很多事都不好说。
但不得不说,熟人办事确实会更有信任度。
这个陈庆,从他的穿着打扮做事风格来看,倒也不像个走后门的,瞧着倒有些本事。
底下的人有没有关系不重要,只要能把事情办好,沈书闲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陈庆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额头上的冷汗唰唰落下,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他将自己与表叔的关系告诉小姐,只是不想小姐将来有误会,并非想要借表叔的关系从中获得什么,可这小姐现在的反应怎么瞧着有点奇怪。
该不会是方才的话得罪小姐了吧?
陈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如火烧般难受。
他才接管铺子就得罪小姐,万一小姐因为他以后不给珍宝斋出新品,铺子里的伙计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