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书闲不经意的揉了揉耳朵。
赖妈妈咬唇,再次道:“老奴不敢!”
沈书闲轻哂一笑,转身离开。
“喂!”
沈荣慢半拍的反应,冲着她的背影边喊边跑:“沈书闲,你等等我啊!”
他正准备追上沈书闲的步伐,还没走两步就被赖妈妈命人押了回来。
“大胆,赖妈妈,你居然敢捆本少爷,信不信我让爹爹收拾你?”沈荣生气的挣扎。
赖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小厮们放开沈荣。
她望着沈荣,苦口婆心道:“少爷,老奴让您装病把姨娘救出来,您怎么能说自己没病呢?您是不是忘记了姨娘的嘱托,您不装病,老爷又怎会心疼,姨娘不出来,大小姐迟早收拾你。”
沈荣不以为然的竖起大拇指,“你别吓唬我,娘亲说了,本少爷是沈府的未来,她沈书闲算个什么东西?等本少爷当家,定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赖妈妈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就会有这么蠢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您就忍心姨娘被罚跪祠堂吗?”
“天天让我装病,烦都烦死了。”
沈荣根本不在意,反而玩心大发,“我要玩弓箭,我要练剑法,我不管,本少爷不开心,你们都别想好过。”
赖妈妈再次叹气,额头上的皱褶都能拧死一只苍蝇。
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良久,才再次开口。
“少爷,今时不同往日,您虽是沈府唯一的少爷,但到底是庶出,如今大小姐回府,又从姨娘手中拿走管家权,就连二小姐都被她派到了城外,您若再这般只顾着自己玩儿,下一个被赶出去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你的意思是沈书闲想要赶我出府?她一个女子迟早都要嫁出去,你在担心什么?你是在怀疑本少爷在爹爹心中的地位吗?”
赖妈妈紧捂心口,感觉自己再和沈荣多说一句话,迟早都会被气死。
若非姨娘和二小姐自身难保,她也无需依靠沈荣。
这个傻子,除了有个把,什么都不是。
明明都是沈家人,他怎么就这么蠢。
辅佐这样的主子,感觉都会少活几年。
“少爷,话不是这样说,难道您就不想姨娘和二小姐早点回来吗?她们可是您的亲娘和亲姐姐啊。”
沈荣不耐烦的捂住双耳,“烦死了,都照你说的去做行了吧?爱干嘛干嘛,自己拿主意,我要去斗蛐蛐,别烦我!”
……
海棠居。
沈书闲刚收到竹苓传来的信,城外的粥棚进展十分顺利,灾民们的病情也在服用药膳粥后好转了不少,就是最近沈鸾儿的举动有些怪异,总是跟在竹苓的身边,还总是旁敲侧击的试探她与天赐粮源的关系。
好在沈书闲早有准备,沈鸾儿几次生疑派人暗中调查失败,这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按照赈灾的时间,再过半个月城外的粥棚便可收了,同时沈鸾儿也会回来。
这几日,府里表面平静,实则暗藏汹涌,不是这个院的下人伺候不尽心,就是那个院子下人闹事,虽然最后都解决了,但终究是沈书闲这个管家人没能做好。
这一日刚用完午膳,青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姐,厨房的陈妈妈和负责采买的李妈妈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
“回小姐,陈妈妈说李妈妈挪动了采买粮食的银钱,以至这几日府中下人的粮食不够吃;但李妈妈却说如今因南方水患一事粮食价格高涨,购粮的银钱不够,还说陈妈妈偷拿厨房吃食,私下开小灶。”
青黛顿了顿,接着说:“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快要打起来了。”
“那她们可有证据?”
“没有。”
“既然没有,哪有怎能证明谁对谁错?”
“小姐的意思是?放过她们?”青黛试探着问。
沈书闲晃了晃食指,“负责采买李妈妈是乔姨娘的人,厨房的陈妈妈又是谁的人?”
“回小姐,是原来府中秋姨娘的人,当年秋姨娘难产亡故后,秋爽斋的下人都被分给了各院,陈妈妈原是秋爽斋的掌事妈妈,老爷念在她是府里老人,又有一手好厨艺,便分去了厨房。”
“秋姨娘?”
记忆中父亲沈宗除了乔姨娘以外,确实还有一位姨娘,记得那位秋姨娘一进府,就是盛宠,入府不久便有了身孕,时间和乔姨娘差不多,只不过她命薄,生产时大出血,不仅孩子没能顺利出生,就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我记得当年秋姨娘入府后,乔姨娘被冷落了好长一段时间,若非后来沈荣出生,她的地位怕是连府里的下人都比不过,照这样说,这两位姨娘关系应该不怎么好?”
“小姐说的没错,据说当年秋姨娘恃宠而骄,时常跑去莲香院耀武扬威,若非老夫人护着,乔姨娘恐怕早就被赶出府了。”
青黛叹了口气,惋惜道:“谁能想到,不过十年光阴,府里无人记得秋姨娘,而曾经那个被人瞧不上的乔姨娘摇身一变,成了沈府后宅当家做主的人。”
“你去把陈妈妈带过来,记住一定要让李妈妈看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青黛领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走来,妇人瞧见沈书闲“扑通”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就是陈妈妈?”
“是,是老奴,大小姐明察,老奴,老奴真的没有偷盗粮食,这些,这些都是李妈妈胡掐的,还请大小姐饶老奴一命。”
沈书闲轻笑,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
陈妈妈小心翼翼的抬眸,悄悄的观察沈书闲的反应,就在她要收回视线时,沈书闲突然回头,瞬间,四目相对。
她讪讪一笑,脸色煞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听说,你是秋姨娘的人?”
“大小姐别误会,秋姨娘已经亡故多年,老奴,老奴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就,就算要效忠,也一定是效忠小姐您。”
“你还挺聪明。”
陈妈妈一怔,显然没明白沈书闲的意思。
“不知大小姐寻老奴有何事?”她怯生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