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破铜烂铁,价值五百两?
金元满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光棍咋地不去抢呢。
他没有要当冤大头的心思,礼貌而又疏远的松了手。
很直接道:“章大人,你的祖师爷也太不值钱了,五百两就能打发。”
说着又端起茶碗,显然是不想再继续了。
章大人顿时就着急了,难不成真要看着到手的银票又飞了?
当下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家祖师爷传下来的八卦镜。
“金老板,我家祖师爷传下的东西,自然非凡品,若非与金老板一见如故,这等东西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金元满笑而不语,这种破铜烂铁,白送给他,他也不要。
章大人又道:“况且,我这卖的不是东西,而是在救金老板的命啊,金老板家大业大,又颇具盛名,一条命可不止五百两吧。”
金元满不为所动,他这一条命当然不止五百两,可也不会拿五百两去当个冤大头。
章大人说得口都干了,继续不遗余力道:“金老板,万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花点小钱买个安心总是能的。”
“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园子里的吵杂声,众人纷纷打住话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章茂愁得两条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不要脸的将八卦镜往金元满手里一塞,便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东西都硬塞出去了,他就不信这后头的钱,还真能赖着不给了。
金元满也是无语,原以为这神棍是个好打发的,没想到还这么不要脸。
一时间众人朝拜,他也没法将八卦镜还回去,只好随手往怀里一揣。
二百两买这么个破东西,还想多出三百两?
想得美!
宋元清登基多年,还是第一回正儿八经的办宫宴。
上回给信王一家接风,办得小,且参宴的都是宋家的兄弟姐妹。
这回的宴席便办得大多了,不止是宗室后裔,朝中官员,就连内外命妇也都一道来了。
宋元清和林月初夫妇二人盛装打扮,就连跟在屁股后头的小怡宁,也正儿八经的穿了一整套的朝服。
乌压压的一群人跪下去,就开始朝拜。
宋元清肃着一张脸,免了礼,才又说得一句官方言论。
什么百废待兴,什么君圣臣贤,总归都是些十分鼓舞人心的。
小怡宁站在一旁听着直打哈欠,忍不住扯了扯林月初的袖子。
小小声道:“娘亲,爹爹讲话好无聊啊。”
林月初没忍住轻轻一笑,她也觉得无聊。
依着宋元清的性格,也想不出这样的说辞,都是段天瑞写好了,他背下来照着念的。
不过这些都是必走的流程,就算无聊也得忍一忍。
林月初把小怡宁的手拽在手心里,哄道:“一会有你爱吃的云片糕。”
小怡宁顿时懂事的闭了嘴。
段天瑞写得那篇稿子,简直又臭又长。
宋元清记忆力极佳,长篇背下来,又自个添上几句,彻底讲完,都已过了两刻钟。
众人这才落座,御膳房那头也鱼贯的奉上菜肴。
小怡宁等着一刻可谓是望眼欲穿了,眼见喜爱的云片糕上了桌,便整个碟子端走,去寻她的娟儿姐姐玩去了。
宋元清看得一眼,眉眼带笑,同林月初道:“我小时候也没这么皮的,她莫不是遗传了你的性子?”
林月初瞪他一眼:“不遗传我,难道遗传你,整日板着张脸,是鬼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宋元清哈哈笑起来,十分开怀。
这模样落到一众朝臣眼底,可谓是掀起千层浪。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位,整日板着张死人脸的皇帝吗?
看这笑容,看这神色,还有那眼眸中的星光,怕不是掉包了吧。
整日板着死人脸的皇帝,此刻丝毫不在意朝臣对他影响的改观。
他目光在场扫了一圈,就问林月初:“怎么没看见晚舟,没来吗?”
林月初狡黠的笑起来:“来了,不过叫她稍晚点再出现。”
宋元清见她这模样,就晓得这家伙怕是憋着坏。
抓住她的手,手指在其手心无意识的挠了挠,目光却看向宴上跳的凤天舞。
“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鬼,晚舟得罪你了?”
林月初反手扯了扯他手背的皮,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本就不是真个在意,她说了就算了,反而意有所指的问同宋元清。
“若是将来你女儿看上一个商户,想嫁给她,你会怎么办?”
嫁女儿?
小丫头才几岁?
这么久远的事情,宋元清自来是没想过的。
目光一扫,看到正同慧儿说得开心的小怡宁,心里又是一沉。
小姑娘家家长到十几岁就要开始议亲,一年比一年大,真要论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久远的事。
宋元清方才还笑起来如沐春风般,这会瞬间就冷了下来,周身罩着一股寒气。
他咬牙道:“管他是商户,还是什么户,谁要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打断他的腿。”
又急巴巴的问道:“怎么,谁家把主意打过来了?”
林月初也没想到他竟这么大反应,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忙宽慰道:“没有的事,她才几岁,要真有人打她主意,不等你出手,我就先废了那小子的腿。”
宋元清冷哼一声,脸色虽依旧板着,但好歹缓和了不少。
林月初就同他道:“是晚舟的事。”
她把陆晚舟和金元满那些事简短的说了一遍。
宋元清像看傻子一样遥遥的看了金元满一眼,满心嫌弃。
“好歹是个常与人打交道的生意人,脑子怎的就糊了泥巴,他觉得对别人好,就是真的好不曾,蠢货。”
林月初眨眨眼,论双标,还是小元清你赢了。
而被骂蠢货的金元满,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袁子辰。
果不其然,宴还未开多久,袁子辰就离了席。
金元满没在宴上看到陆晚舟,直觉这袁子辰必然不是去干好事的,顿时也跟着起身离席。
此时的陆晚舟正百无聊赖的在园子一角,晃荡着秋千。
嫣红的长裙随着秋千的摆动,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小宫人推动着秋千,正说着什么,一转头就见垂花门站了个人,吓得一惊。
陆晚舟转头望过去,眨眨眼才看清是袁子辰,也颇为惊讶:“袁大哥?”
袁子辰扬唇笑起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肩头被人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