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灵衣公主挂在嘴边的袁大人,袁子辰。
陆晚舟也礼貌的朝他一笑,尴尬的搭话。
“这是回宫的路,袁大人今日不是得假了吗,还要回宫办差?”
袁子辰摇着脑袋:“非也非也。”
他转过头来看陆晚舟,扬唇一笑,似如沐春风般温暖。
“我头一回参加这种宴席,有点紧张,没吃饱,所以来找点吃的。”
陆晚舟“噗嗤”一笑,他倒是说得坦然。
见郡主带笑,袁子辰也笑:“说来惭愧,我自小只知关起门来读圣贤书,却不晓得还落得个书呆子的名头。”
又道:“对京中哪儿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甚了解,郡主若是得闲,不如赐教一二。”
陆晚舟一下就警惕了起来,这个袁子辰说话幽默风趣不假。
可自个同他也不过一面之缘,这就邀请一道用膳,很是不对劲。
她下意识就想避嫌,可心思一转,又想起林月初那些话,以及金元满的态度。
咬咬牙,便道:“这附近的三林阁倒是不错,总归我也闲人一个,便也不推拒了。”
袁子辰爽朗笑起来:“传闻晚舟郡主为人爽利,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陆晚舟道:“哦,还有关于我的传言?”
袁子辰点头:“说起来,袁某很是敬佩郡主,一介女流之身,独自前往博州,创办书院……”
二人一个坐车上,一个骑马上,边聊着天边往三林阁去。
午时将过不久,三林阁内并没有食客,二人为了避嫌,就在大堂坐下。
正餐的饭食这个时辰并不供应,便叫了七八碟糕点,就着一壶茶,二人又继续关于书院的话题。
袁子辰这人知识面很广,不管陆晚舟说什么,他总能接上话。
且他说话风趣幽默,每每总逗得陆晚舟忍不住笑起来。
就连多日来那心中的郁结也散得七七八八。
吃饱喝足,从三林阁出来,袁子辰又亲自将陆晚舟送到宫门外,才折返回家。
金元满站在宫门外隐秘处,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拳头都要捏碎了,才强忍着没上前。
等陆晚舟回了宫,他也一转头,就去打听袁子辰的事。
只是很奇怪,关于袁子辰的消息却并不多。
袁子辰乃江南人士,早年宋元清登基,开恩科之时,他科考中榜,便留在了翰林院熬资历。
袁子辰的家人都在江南老家,在京只得一个小小的二进院子。
院子里有对看门做饭的老夫妇,再就身边只得一个长得细皮嫩肉的小厮。
对外宣称是未成家,也未有定亲,到底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金元满在京城,将袁子辰查个底朝天,也只得明面上这些东西。
若要深查,就得去江南了。
自那日分别,袁子辰又邀陆晚舟去看过一回雪,玩过一回冰。
眼见马上又是要过年了,金元满一时间离不开京城,也怕离开京城没了盯着袁子辰。
再三斟酌过后,便派人前往江南查探袁子辰的底细。
趁着年前理账之时,又见了林月初一面。
京中城南的养猪场由林家宝管理,林月初除了偶尔去偷几只猪给系统冲冲业绩外,旁的一概不管。
要盘的帐,自然是益州的养猪场,以及几个东风楼的。
林月初月信一直没来,系统的医疗体系已经确诊她怀孕了。
是以盘账也没出宫,只把广宁宫的万和殿收拾出来。
厚厚的账本垒成几座小山一样,四朵花儿一人拿了一本,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核对账册。
林月初便安安心心的喝茶吃点心。
金元满也坐在一旁吃茶,只时不时的往林月初那处望去,似是有话说,却又说不出口。
多番如此,林月初实在受不了他了,蜜卤果茶一搁,便道:“你是不是有眼疾?”
金元满忙坐端正,一双眼睛再不敢乱看:“没有的事。”
林月初轻笑出声:“有什么话就说,这副小媳妇的模样,做给谁看。”
金元满也不作声,当做没听见。
林月初也不着急,话题一转就道:“你说我身边的姐妹成亲,我该准备多少嫁妆,才算不失礼?”
又道:“内务府的标准我看过了,觉得有些太低了,准备私下再补贴些,总要让她嫁得风风光光的。”
谁知金元满一下子就炸了:“什么成亲?什么嫁妆?男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晓,就你把她嫁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她一辈子的。”
他派去江南的人才走没两天,这头就张罗着要成亲了?
就算着急嫁人,也不至于着急成这样吧,这才认识几天?
金元满气得快炸了,真恨不得戳着陆晚舟的脑袋狠狠骂一顿。
婚姻之事乃是一辈子的事,自是要谨慎又谨慎,哪里能这般随便的。
林月初被金元满这一通怒火炸得也有些脾气。
“她嫁不嫁,嫁谁都好,那也不关你的事,再说了这般年纪了,还不嫁人,难不成真要去当老姑子,那也看值不值啊。”
金元满脸色通红,总算放缓了声音。
“你听我说,那袁子辰的底细很难查,我已经派人去江南打听了,不管怎么样,也要打听清楚,才能把晚舟嫁过去。”
又道:“他这般青年才俊,若全是干干净净的,才有问题。”
林月初一脸怪异:“我给冬雪准备嫁妆,你提晚舟干什么,还什么袁子辰?”
金元满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了,张着嘴,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哪里知道是说冬雪,他以为,以为是说陆晚舟。
林月初将金元满的窘迫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你呀你呀,分明是在意,也分明是有情意的,却偏偏要把人往外推,也不知你这图的什么。”
金元满那点小心思被戳破,索性也不装了。
“你不懂,她是个郡主,我呢,就是一满身铜臭的商人,旁人难道不笑话她?”
林月初翻了个白眼:“那我呢?圣上出身皇室,我还是个养猪的农女呢,旁人笑那是旁人的事,日子过得好不好才是自己的事。”
说完,又骂得一句:“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