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格的事?
当然是自荐枕席这样的事。
从古至今,大家后宅,后宫之中,这种先例不知多少。
漫天的富贵迷了眼,怎能叫人不心动。
左右不过赌一把的事,赌赢了,那就是一世富贵,锦绣荣华。
赌输了,也就一条烂命,没了就没了。
冬雪是为着自家主子好,瞧见她还一脸笑意,当真那个愁啊。
又道:“娘娘,您别不往心里去,这世间,人心最不可测,您一定要防着才是。”
林月初见冬雪年纪不大,却是啰啰嗦嗦似个老太婆一样。
便好笑道:“知道了,冬雪大管事,你放心,我又不是泥菩萨捏的,哪能没气性。”
见林月初应得一本正经,冬雪这才松口气,如若不然,她哪里能安心嫁人。
外头太阳正好,晒得人暖烘烘的,林月初就着内侍搬来的躺椅,就在树荫挨着了。
小怡宁则是上蹿下跳的,搞搞这个,弄弄那个,好好一姑娘,疯玩起来,竟也跟个皮猴似的。
陆晚舟入得广宁宫来,就见这母女二人,一个惬意的晒着太阳,一个玩得满头大汗,谁也不扰谁。
她抿唇一笑,就道:“二嫂,你这日子可真惬意。”
林月初眯眼看到她,招了招手。
没得会子,两人便一道躺在树荫下晒太阳了。
绣帕遮在面上,挡了刺眼的阳光,林月初舒服的叹口气。
陆晚舟也跟着叹一声,还没叹完呢,就觉得肚子被什么东西砸得发疼。
伸手一摸竟是抹到一个竹子编制的球。
小怡宁也没想到她的球会砸到人,吓得小脸都白了,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林月初惊坐起来,忙问陆晚舟:“怎么样,有没伤着?”
陆晚舟笑着摇头:“没事,小孩子的力道才多大。”
确认陆晚舟当真没事,林月初这才把心放下来,沉着脸看向小怡宁。
小怡宁也知自己闯了祸,一双眸子眼泪汪汪的,小小声的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陆晚舟见不得小怡宁这般,正笑着打算哄哄,就被林月初瞪了一眼,忙讪讪闭了嘴。
林月初一脸严肃的教育道:“娘跟你说过多说次了,你玩球不可以对着人,这都第几次砸到人了,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小人儿眼泪跟金豆子似的往下掉,扁着嘴也不敢哭。
呜咽道:“娘,我真的知错了,姑母,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陆晚舟心头软化了,忙起身将小丫头抱过来,同林月初求情。
“二嫂,孩子还小,一时贪玩罢了,慢慢教就好了。”
小怡宁也是一脸可怜模样,眨巴着眼儿看向林月初。
林月初无奈,到底没再呵斥,脸色却依旧沉着:“你既知错,可知该受什么罚?”
小怡宁顿时比方才还要可怜了,讷讷的道:“知道,写两张大字。”
说完了,又看向陆晚舟,希望能再给求求情,她一点都不想,也不喜欢写字的。
陆晚舟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却并未如她所愿的开口求情。
小怡宁看看林月初,看看陆晚舟,最终不情不愿的跟着冬雪回了屋。
林月初瞧着那小背影,就是一叹:“越大越皮。”
陆晚舟轻轻一笑:“小孩子嘛,都这样。”
又道:“我听说,二嫂打算过完年,就请师傅给小怡宁开蒙了,会不会太早了些。”
翻过年,小怡宁都差不多四岁了,这个年纪在现代,都上幼儿园中班了,哪里还早。
林月初道:“你看她整天疯玩的样子,不早点拘起来学规矩,再过得两年,我都管不住了。”
陆晚舟没成亲,更没生过孩子,也体会不了当父母的那种心情,一时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月初却是问她:“我想着给她寻两个陪读,玩伴,这京都,你比我熟悉,可有哪家家风好,又养了女儿的。”
陆晚舟垂眸想了想,就道:“秦家和甄家的女儿我都见过,不管是性情还是规矩,各方面都不错,只不知这两家是否有年幼的小姑娘。”
林月初将这两家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去打听打听。
便又听陆晚舟道:“对了,信王也有一女,应当同小怡宁年纪差不多。”
“信王?”
陆晚舟不提起此人,林月初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倒也不是别的,只是这信王实在太低调了。
当日信王带军攻入宫城,又帮宋元清清理了不少余孽,之后便一直闭府不出。
相传信王身体不好,常年与药为伴,因京都的气候不利于他养病,便往封地一去就是多年。
此人不爱结交朋友,也不爱出门,更不爱露面。
大卫朝人人都知有信王这么个人,可信王生得什么模样,什么性子,却少有人知晓。
林月初也是没见过的。
此番陆晚舟提起,她便也想起一事来。
宋元清邀了信王在京过年,远在封地的信王妃以及小郡主也该启程进京了。
……
深秋的天时,亦变化无常,晴了五六日,又连绵下了小半个月的雨,这才从新得见太阳光。
十月已过,入得冬月,天儿便越发冷起来。
陆晚舟这些时日跟着金元满,往京中各商户走动,好筹备善款,翻过年就建造第二个书院。
她孤身一人从宫中出来,裹着厚厚的斗篷,还冻得面颊通红。
金元满老远就看见她,忙从车辕上跳下来,几步上前递给她一个暖炉。
语气十分嫌弃的道:“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照顾自己,也亏得我堂堂的金老板,竟为你鞍前马后。”
陆晚舟搂着暖炉呵呵笑,手指勾起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温声细语道:“能得金大哥为我鞍前马后,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金元满被说得不甚自在,唇角却无意识的翘起。
一手撩起车帘,一手伸过去扶她:“上车吧,外头冷得厉害。”
又道:“这么冷的天,你在屋里头待着就行了,总归事儿我都能办妥。”
陆晚舟没拒绝金元满的好意,扶着他便上了车。
应道:“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金大哥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金元满爽朗一笑,正要说什么,后背便猛的被人抽了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