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初身负异能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番外间多人,若叫人发觉,恐生事端。
宋元清委实也不愿她再冒险。
林月初知他深意,也没反驳,点一点,便唤段天瑞:“把刘崇请来。”
段天瑞连忙应是,不多会就带着刘崇一道过来了。
刘崇自然晓得宋元清是个什么情况,也没矫情,踩着车辕就上了马车。
宋元清正靠在林月初身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也不过微微掀了眼,随即又闭眸,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
刘崇简单的行礼,便坐在一侧,细细的给宋元清探脉搏。
面上的神色来回变化几番,却什么都没说。
他被擒数日,自然没带药箱,但身上还有副保命的银针。
取了银针,将马车上的油灯点燃,就着油灯烧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下针。
一连扎了二十几针,眼见宋元清呼吸匀长起来,眉眼的沟渠也平复开,刘崇这才拔针。
含糊其辞道:“圣上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林月初看了宋元清一眼,见他确实是睡着了。
问刘崇:“这毒严重吗?”
刘崇神色复杂,纠结了半天,终是道:“严重……”
只得两个字,林月初便心头一沉,再不说话了。
段天瑞一路架着马车入宫,宋元清都未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马车便一路行至广宁宫外,再由自己人将宋元清背入寝殿内。
大乱将停,各处还乱哄哄的。
未免还有逆贼不死心,宋元清再次毒发的事也不敢泄露出去。
广宁宫殿门一关,白芨和白术就跟门神似的守着。
林月初带着宋元清一闪,便入了系统的医疗体系。
系统化身红衣小屁孩,顶着两个揪揪,撇得宋元清一眼,就道:“怎么又是他。”
这都来几回,感情把它这医疗体系当自家院子呢。
林月初也不跟系统说废话,就道:“你不想要业绩了?”
系统方才的臭脸顿时堆了笑:“好说好说……”
话毕,又迅速的带宋元清去做个全身检查。
趁着这空挡,它还跟林月初讨价还价:“上回你就扣了我一千头猪,这会总得补上吧。”
林月初盯着屏幕上那些看不懂的数据,应道:“只要人没事,业绩不是问题。”
顿了顿又道:“他这是你备选宿主的亲生父亲。”
系统笑得越发和煦:“这是自然,只要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在我这儿死掉的。”
系统的医疗体系又暗戳戳的升了级,不到一刻钟,检查的结果就出来了。
系统一下子又变成了青衣小姑娘,十指纤纤的捏着敲着虚拟键盘,轻轻的“咦”了一声。
林月初凑过去,发现依旧看不懂屏幕上的那些数据。
只好不耻下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道:“你这个数据老公的身体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呀。”
林月初愣了一下,就听系统又自言自语道:“果然当皇帝的,都容易短命。”
林月初……
系统把所有的检查结果都看了一遍,失望的撇撇嘴:“这种小儿科,我还以为是多大问题。”
说着手指又飞快的键盘上敲击着,没多会宋元清就被送进了治疗舱。
治疗舱启动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宋元清一下子惊醒过来。
瞧见头顶那些怪异的东西,还愣了一下,随即又似想到什么,重新闭上眼睛。
身体各处出现针扎般的疼痛,人也开始晕晕沉沉起来,不多时他又陷入了沉睡中。
等到再睁眼,已经是半夜了。
头顶挂着的姜黄色帐子让他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就见屋内一片昏暗,只得踏角亮着一盏灯,却没有林月初的身影。
“圣上,您醒了……”一个男人欣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元清惊了一下,脸色发僵的看着邢太医的脸在面前放大。
邢太医满脸都写着高兴,自说自话道。
“师傅真是妙手回春,他一出手,您这毒就迎刃而解了,当真乃神医再世。”
宋元清躺得久了,挣扎着坐起来,还觉得脑袋发晕。
但对于昏睡前的事情,他也记得清楚。
明明是林月初用了异能救治他,怎么到了邢太医口中,又成了他师傅的功劳了?
不过,宋元清是聪明人,虽觉异样,但也猜想必然是林月初故意为之。
当下也不多说,只问:“皇后呢?”
邢太医一边倒了盏温水过来,一边应道:“娘娘正带着小公主在偏殿休息,这几日是微臣守着圣上的。”
也亏得宋元清只躺了三天两夜,要是再多躺几天,病人没死,他这个当大夫的老骨头也该熬死了。
宋元清接过水杯一口饮尽,又要了一杯,这才觉得舒服些。
此时天色还暗着,距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他睡得够久了,也不想继续躺下去。
就问:“朕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了?”
邢太医与有荣焉道:“回圣上,微臣的师父说了,只要圣上清醒过来,身体便无恙了。”
宋元清沉默稍许,便点点头。
跟着便唤了内侍进来伺候他梳洗,又让御膳房摆早膳过来。
撒下的网才收拢,他就昏睡了几天几夜,朝中还有大把的事情要他做的。
逆贼宋元业和宋元恩如何处置,那些叛臣又该如何定罪,还有空缺出来的职位也要选替补的上来。
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不是旁人能做决断的。
正殿这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睡着偏殿的林月初自然是晓得的。
她披着衣裳起身出去,看着那边灯火通明,眉头不由自主的就蹙紧了。
这才清醒过来,便又折腾上了,怪不得系统说当皇帝的短命。
林月初心生不悦,抬步预备往正殿去,可不知怎的,又收了回来。
冬雪瞧得真切,便道:“圣上大病初愈,当是多加休息,娘娘不去劝劝吗?”
林月初轻哼一声:“有什么好劝的,他要是把自己折腾死了正好,我就给小怡宁找个年轻的新爹。”
“娘娘,慎言哪……”冬雪吓得脸都白了,这话要是传到圣上耳中,可是要大不敬的。
林月初眉眼一动,声音拔高两分:“有什么好慎言的,他死了,还不准我改嫁了?”
果不其然,没得一刻钟,这话就传到了宋元清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