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地处西南,地域面积大,但地理位置偏僻,人口稀少,在大卫朝算得是个并不富裕的州府。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
金元满这个奉皇命来开发地方经济的重要人员,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刁民扣押住。
与他一道被扣押的,还是陆晚舟。
两人是从京城出发来益州的,陆晚舟说是出来散心,可也不过是为了避开陆家人的拿捏。
金元满来益州一来是建造养猪场,二来是看看还有没别的能促进民生。
陆晚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儿,便日日跟着金元满一道,帮忙作协力所能及的事,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养猪场的图纸是林月初提供的,再根据地理位置,做出适当的调整,进行系统化的建设。
建设养猪场倒是容易,只要钱给到位,建造起来也很快。
可建完了养猪场,还有采购猪仔,以及雇佣工人等繁琐的事由。
金元满来益州,就摸着门路,拜过地头蛇,好处也送了不少。
建造养猪场之时,倒也顺顺当当,等需要采购猪仔,以及雇佣工人之时,便又往益州地头蛇邓乐山门前拜一次。
邓乐山可不是关塔,他见金元满人傻钱多,身边又没带什么人,便起了歪心思。
一边哄骗他山城镇的竹安村有很多人家养猪,一边又在竹安村设局,只等金元满进了村,就再出不去。
竹安村本就是邓乐山的老宅,村中多数人也都跟着他混日子,是以村头村尾人人齐心协力。
总归这样的事办了不是一回两回,回回都有好处拿不说,连官府也还不敢管。
金元满有功夫傍身,若是他一人,倒也能搏一搏,可好死不死,他出门时带着陆晚舟一道。
被竹安村的村民一围,就晓得两人没法脱身,只得束手就擒了。
益州距离京城,天高皇帝远,上任的州知干不过当地刁民,年年考核下等,再有志气的官员也磨得没了脾气。
邓乐山黑白来回切,关起门来,倒也直接,只要钱。
纸笔往金元满跟前一扔,就让他书信回去,开口便是十万两。
金元满面上应承,心里却呵呵,他要是值十万两,做梦都要笑醒。
来益州之时,自报乃江州人士,书信一写,送也是送去江州。
不过,却不是送去金家,而是送到了陈若词手中。
江州距离益州,快马加鞭,也有三日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陈若词接了信,必然能瞧出不对劲,要支援也比京城来得快。
信是送去江州,消息却是用通话卡告知了林月初。
等林月初从京城到益州,便距离金元满和陆晚舟被困竹安村已有十二日。
整条村都是邓乐山的人,也不怕金元满和陆晚舟跑了。
把这两人往空出来的旧院子一扔,再给些粮食,仍由他二人自生自灭。
陆晚舟没经过这样的事,先头两日吃不下睡不着,总担惊受怕着。
金元满也怕她一个姑娘家被人惦记,两人就睡一个屋内,见她半夜总翻来覆去的煎鱼,还耐着性子宽慰一番。
焦虑了几日,见也没什么,陆晚舟这才放宽了心。
也不知要在竹安村住多久,二人闲来无事,索性还把那屋子修缮一番。
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屋内屋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陆晚舟不善厨艺,但风花雪月那些风雅之事却晓得不少。
路边的也野花采摘回来,用竹筒当花瓶养着,瞧着便赏心悦目;
新嫩的竹叶尖儿摘下来晒干,当茶叶冲泡,也别有一番滋味;
金元满还给她刻了个棋盘,捡了河道边的两色石头,就当是棋子。
陈若词先林月初一步到益州,隔着老远就瞧见这二人坐在院中那颗歪脖子枣树下。
破旧的八仙桌上摆着棋盘,一旁还插着一把不知名的野花,二人对坐,正聚精会神的下着棋。
他嘴巴一撇,这哪里是被人抓来当人质的,简直是来度假的。
邓乐山对于这两人安于现命的状态也赶到很新奇,不过他更在乎的还是那十万两银子。
陈若词人来益州,可银子却是没有的,笑呵呵的同邓乐山打太极。
一时说来得匆忙银子在后头,一时又说数额太大,要分几次送来益州。
总而言之,也就是一个字,拖。
金元满和陆晚舟出不得竹安村半步,可陈若词要“筹钱”,来瞧见这两人活得好好的,便又走了,回头还叫人送了些吃食来。
陈若词在州府等了五天,林月初就到了。
林月初简装出行,一进益州府,陈若词的人就认了出来,引着她去了金元满租下的小院子。
陈若词出门去了,院子里的灰尘厚厚的一层,只瞧见一条被脚印走出来的路。
陈若词的两个常随也都三大五粗的男人,见有地儿睡觉就成了,哪里还管干净不干净。
夏雨一边收拾,一边骂骂咧咧的,这两个大男人便团着手站在一旁,一声不敢吭。
刘崇也不敢吭声,只手脚利落的帮着打水收拾。
林月初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也是一脸的疲惫,歇得会子,觉得好多了,这才问陈若词留下的常随。
“你们三爷带了多少人过来?”
陈若词这两个常随,是对亲兄弟,大的叫大牛,小的叫小牛。
兄弟两名字起得随意,但十分能打。
大牛恭声道:“不多,带了二十个。”
院子外头守了几个,还有几个蹲在竹安村,剩下的要么跟着陈若词,要么就在街上游荡,打探消息。
总归能用的都派上用场了。
林月初盘算一番,二十来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要跟当地地头蛇来硬的,肯定是不够的。
来益州的路上,林月初就想过,邓乐山扣人的事做得这么顺手,只怕也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
要带动益州的民生,留着这种人在,只怕也是个祸害,怀柔手段肯定是不行的了。
陈若词到得傍晚才赶回来,一进院门就见林月初坐在廊下,顿时神色一肃,拱着手就要行礼。
林月初瞥得他一眼:“免了,我又喜欢这一套。”
又道:“现下情形如何?”
陈若词在江州自在惯了,也不喜讲究规矩,见林月初随意,他也随意。
咧嘴一笑,就站直了身子:“我才从衙门回来,那位李大人太极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