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是谁在搞事?

不过八月的天时,算不得很冷,可坤山却已有了寒意。

宋元业睡眠不好,天还未亮便已起身,踩着晨雾打了套拳,这才觉得舒坦些。

他被幽禁在坤山已有几年了,得到外头的消息越是多,便越是呆不住。

为了能从坤山出去,他连家底都掏出来,可信送了出去,却久久没得消息。

他不蠢,晓得没消息,多半是这信要么没能送出去,要么是宋元清不想放过他。

这些时日,他虽瞧着一切如常,可心里却越发焦急起来了。

他还年轻,他不想一辈子在坤山老死病死。

一套拳法打完,身上也出了层汗,收了招式,正打算去洗把脸,就见一坤山守卫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他眉头一挑,看得眼时辰,心里还嘀咕,今日怎的送膳这么早。

可不等他进屋,那守卫却忽而从食盒下抽出一把短刀,直朝宋元业刺去。

宋元业本是背对那人,听见利刃破风之声,几乎是本能的避开。

那人一刀不中,复又出招,其招式十分狠厉,直取命门。

宋元业手无兵器,同那人过得几招竟处于下风,眉头紧锁,整个人崩得紧紧的。

厉声道:“你什么人,竟敢来坤山行凶。”

他虽被夺了爵位,可到底是成帝的儿子,宋元清就算再看他不过眼,也绝对不会自找麻烦,让他在坤山死于非命。

所以,他十分断定,来人必不是宋元清的人。

那人不言不语,只微微勾了勾唇角,手中的短刀紧了紧,杀意却更浓。

坤山不比旁的地方,这人既能进来,怕也有过人的本事。

宋元业神色紧张,心道怕是今日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可紧张过后,却又是讪笑一声,若是就这么死了,他也不亏,总要给宋元清找点麻烦。

身上各处添了伤,宋元业盘算一番,晓得自己怕是不打不过,索性心一横,竟没有再出招。

谁知那短刀也将将在距离他心口的一寸之处停下。

宋元业眯着眼,就见眼前这平平无奇的男子抬起头来,眼角眉梢带着几许笑意。

嗓音怪异:“大哥,你被困这么几年,功夫一点都没长进,连我都打不过了。”

宋元业心头一窒,连忙后退两步:“你是谁?”

那人见状,利落的收起短刀,扬手撕下脸上的面具,调皮道:“好歹兄弟一场,你连我也认得了么。”

面具之下,是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庞。

宋元业惊诧:“你……”

……

贡院闭院三日,大考还未结束,便有人熬不住,被抬了出来。

等到考生交了卷,大考结束,这些撑着考完的考生,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但精神都还不错。

京中本地人士,早有家人在贡院外相迎,外地来的也都结伴而行,相互交流一下考试心得。

大考完,距离放榜还有些日子,不论考得好不好,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王永京搂着最后一点没吃完的糕点从贡院出来,很是深吸两口气。

吃了两日的干粮,突然就想吃点热乎的汤汤水水。

有个青州来的考生叫王浦泽,同王永京相熟,见他神色轻松,便上前道:“王兄考得如何?”

王永京谦虚道:“尽人事听天命,倒也不能说好还是不好。”

王浦泽闻言眉眼一垂,叹道:“兄台好心态,我此番不中,以后怕也不会再参加科考了。”

他家世贫苦,一家子人供着他这么一个书生,一供就是十几年,这都第三回科考了。

家里人早就说了,此番要是再不中,便也供不起了。

似王浦泽这般家世的,王永京也认得好些。

就连他自己也是出身普通,要不是认得财大气粗的金元满,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闻言拍拍王浦泽:“别担心,付出的努力肯定会有回报的。”

话头一转,又道:“吃了几日的冷食,肚子里头都是冷的,走,咱们去吃点热的。”

考都考完了,就算心里着急,也没得用。

王浦泽点点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结伴往贡院不远处的面摊,各自要了碗热汤面。

面摊位置不大,左右不过三四张桌子,此时却坐得满满的,大都是刚从贡院里出来的考生。

王永京吃了面,喝了汤,这才觉得活了过来,又同王浦泽约定放榜的时候一起去看,便各自归去。

宋元清送了座京城的宅子给金元满,那宅子又大又空。

金元满老光棍一条,王永京也是一样,两人往昔就住一个院子里,偶尔还能说说话,喝喝酒。

等金元满去了益州,那宅子便只剩王永京一人了。

他自己也是穷苦出身,不惯叫人伺候,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宅内就只得一对金元满买回来的老夫妻。

老头子看门,老婆子烧饭。

王永京从考场回来,看门的老头一见他就笑:“王公子脚步轻松,必能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王永京这些年性子磨圆了不少,晓得这老头吉祥话连篇,是为了讨赏。

跟着笑呵呵应了,伸手往怀里摸了摸,只摸出两个铜板出来,顿觉羞涩,可还是赏了下去。

“多谢杨叔吉言。”

被称作杨叔的老头,晓得王永京没什么钱,两个铜板虽寒酸,可也收了,复又说得几句吉祥话。

贡院里待三天,吃不好睡不好,熬人得很。

如今考完了,王永京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回了屋,连衣裳都没换,只将东西一放,往床上一倒便睡沉了。

等他醒来,已是大半夜,屋内也没点灯,抬头正瞧见窗柩半开,月光从外头撒进来。

他趴在床上已没了睡意,可肚子却空空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身,准备点灯去厨房找点吃的。

谁知,鞋子都还未套上,脖子却叫一柄利刃抵上了。

他心头大惊,也不敢动,蹙着眉头压下慌乱:“这位侠士,刀剑无眼,还望手下留情。”

没听到有人说话,他又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帮得上你的地方?”

然而话音一落,却听到一声闷响,那利刃也随之离去开颈脖。

王永京下意识侧眸看去,借着月光才瞧清脚下倒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