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清被林月初那小眼神气笑了。
他什么时候还虐待过她,想吃点什么,不都满足了。
只有时候她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刻还说想吃这想吃那,不等厨房做好,她又没了胃口。
这些时日,光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春风夏雨两个不知肥了多少。
这会子到像是他不给她吃似的。
金元满也以为那小眼神是宋元清虐待了孕妇,也不看这位王爷是什么脸色。
豪气万丈的道:“搞,今儿个敞开了肚皮吃。”
他起身去吩咐一句,没多会便有伙计抬着桌椅板凳进来。
这会子也差不多是饭点了,大堂跟雅间都不少食客。
大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可还是很快就送了锅底以及各种配菜上来。
荤的素的,都是挑了顶好的送来,金元满这架势,仿佛林月初今儿就是想吃龙肉,他也能去搞来似的。
锅里的红白汤烧了起来,屋里又添了几盆冰,三人这才围着坐了。
林月初也就是嘴馋,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宋元清便专门为她烫肉烫菜。
金元满午饭吃得晚,这会也没什么食欲,眼见这两人好得蜜里调油的,顿时觉得自己多余起来。
可既是晓得自己多余,也占着位置不动,只搁了筷子,给宋元清斟上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也不知关塔怎么就得了信,好巧不巧的就晃荡到东风楼来。
他本就来意不纯,瞧见这头吃上了,也不客气,喊得伙计添副碗筷,便也坐了下来。
开口就道:“真羡慕元满老弟,明儿就要回去成亲了,不像我,还不知要等到哪一日。”
他说着这话,眼珠子却往林月初那边瞟。
不管是东风楼还是城南养猪场,谁不晓得关塔那点心思。
春风是个持重的人,从不拿这种事说道,林月初有心再留留她,便也没问。
这会见关塔到自己面前来讨主意,也不说破,只迅速的话题:“对了,我给金老板准备了贺礼。”
说着朝宋元清伸伸手。
宋元清从袖兜里取了个长方形的锦盒,林月初接了也不看,随手就给了金元满。
笑眯眯的道:“保准你满意。”
金元满疑惑的看得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到宋元清身上,这才打开锦盒,却见里头放着一张契书。
关塔伸长脖子瞧得一眼,“哎呀”一声,啧啧道:“铜钱巷,大手笔呀,还是个三进的院子。”
他在通州混迹,哪一出不熟悉,瞧得一眼便知这宅子值多少钱。
再抬眸,多少有点酸意,心中盘算一番,他还得存多少钱才娶得起媳妇。
金元满在通州本置办了一个小院子,不过地儿小。
他一个单身汉住住也就算了,要是真把柳如画带过来,肯定是不够住的。
铜钱巷他也去过,虽不知那儿的屋价几何,但晓得这礼肯定是宋元清掏的钱,当下收得问心无愧。
难得的真心道谢一回:“多谢,我很喜欢。”
至于谢谁,便不得而知了。
宋元清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自不计较这些,顺手给林月初添了盏茶。
便道:“以我们的交情,你成亲,我们夫妇二人本该到场祝贺,只现下不甚方便。”
林月初配合着点点头。
金元满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又道谢一句,这才朝宋元清举了举酒盏。
男人之间不必言说的一些事,便全都在酒里了。
喝了酒,第二天一早金元满便踏上了回江州的路。
路上跑得七八日,待回了金家,气氛便有些不对起来。
人还没进大门,他那位后母朱氏便殷勤的迎了出来,口中左一句元满辛苦了,右一句元满累了吧,喊得那叫一个亲热。
金元满跟朱氏母子多年来都不合,早些年朱氏母子处处压制他。
这两年他跟着宋元清,给金家也算谋了不少好处,情况便反了过来。
可他每次回家,也没见朱氏殷勤成这样的,不由得便生了疑。
便直接道:“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不必来这一套。”
朱氏脸色一变,尴尬的笑意只增加不减,连忙道:“哪的话呀,家里有喜事,便我是后来娘,也跟着高兴不是。”
金元满信她个鬼,只怕将自己扫地出门,他们母子独占家产,她才是真高兴的。
当下也懒得跟朱氏废话,只问:“我爹呢?”
朱氏连忙道:“你爹这些日子为了替你筹办亲事,许是累着了,这两天不太得劲,这会正歇着呢。”
又道:“你那院子都收拾干净了,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要不先收拾收拾,再休息一番,等夜里咱们一块吃个团圆饭。”
金元满自觉朱氏今儿太不对劲了,不过他在外这些时候,早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
当下也没出声反驳,脚步一转便回了自己院子。
还没进自个院呢,他就发现不仅是朱氏怪,就是整个金家都怪怪的。
他婚期近了,府里也到处挂起了红绸,红灯笼,也贴上的双喜字。
可小丫小厮皆来去匆匆,半点喜意都无,撞见他时,更是跟见鬼一样,赶紧避开。
金元满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这样还瞧不出异样,那就真见鬼了。
他不动声响的回了自个院子,也不点破这府内的怪异,就等晚上看朱氏母子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
只还没到夜幕降临,柳如画便匆匆赶了来。
大半年没见这丫头,她身量又高了些许,但比年初那时消瘦不少,一双灵动的眸子也没了神采。
进得门来,一声“表哥”喊出声,跟着便哭了起来。
金元满穿着家常的衣裳,眉尖一蹙,便道:“怎么了?”
柳如画也不知怎么说,只是哭。
金元满对这个表妹的感情也很复杂,虽说从小就定了亲,他也自来将她当未婚妻看待,可就是男女之情上欠缺些许。
此番见她哭得厉害,心里虽也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别老顾着哭,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
柳如画捂着脸哭得一抽一抽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表哥,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