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边境粮草缺失

嘈杂声越发明显,宋元清跟范俊人起身往外头去,就见东边已涨起数人高的火焰,大量的士卒纷纷往那边跑去。

宋元清眼眸一瞟,就瞧见那个会北戎话的少年郎,一把抓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那少年郎本名叫赵三,闻言便问:“回王爷,我也不知,就是突然看见那边着火了。”

顿了顿又有些着急起来:“那边可都放着粮草。”

行军打仗,粮草最为重要,要真是被烧光了,他们不被北戎军打死,也能被饿死。

范俊人同宋元清都清楚,这火多半是张奇道身份被发现,临走时给大军送的大礼。

战场可不比旁的,搏的不就是你死我活。

张奇道不顾多年情谊,就此叛国叛家,范俊人气得直发抖。

宋元清见范俊人已有些乱,开口道:“大帅,此时粮草被烧,咱们军营多少有点乱,北戎军会不会突然偷袭。”

范俊人毕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这声东击西的伎俩自也见识不过不少。

点一点头,也没多说,吩咐下去:“传令下去,一部二部全力灭火,务必救下粮草;三部四部加强巡视防卫,其余人等皆随时待战。”

兵马大元帅几声令下,军中的慌乱顿时消散,只不待有序起来,便听得阵阵马蹄声传来。

站在了望台的士兵,点起烽火,迅速扬起手中的旗帜。

范俊人抬头看的一眼,骂得一声,就见众将领围了过来,一群人神色不悦的钻进中军帐内,不多时便又领命出去。

范俊人也换上了银色的铠甲,一脸杀气的出来。

见宋元清还站在原地,眉头一拧便道:“殿下还是找个安稳的地儿坐着喝喝茶吧。”

这是把宋元清当做没用的废物了。

宋元清也不恼,看得一眼整装待发的大军,开口道:“本王前去营救粮草。”

范俊人也不管他,总归在自己地盘,又那么多人瞧着,也不会真让这位精贵的王爷有个三长两短。

此次北戎军突袭,一看便知是有预谋的,范俊人带着满身怒气迎战,宋元清便将手下百来号人都带去东边扑火。

北边的天即使是夏季也干得不行,堆放粮草的营帐也倒了火油,被风一吹火势便更猛。

也幸亏宋元清回来得早,张奇道只来得及将两个营帐的粮草点燃。

一部二部已在奋力救火,宋元清带着百来号人过去,眼眸一瞟便知烧起来的那些是救不下来的了。

便吩咐下去:“将未着火的粮草都挪个安全的地方。”

先如今,能救一点是一点,好过什么都不剩了。

一边救火,一边救粮,两厢也不冲突,等范俊人怒气冲冲的收兵回来时,火扑灭了,粮也不剩多少了。

范俊人武将出身,是个大老粗,一听粮草没剩多少,便气得跳起来骂。

骂北戎军,骂张奇道,将祖宗十八代骂完一轮才又问:“张奇道可抓到不曾?”

张奇道早在点火之初便跑了个没影,后头又是灭火,又是对抗北戎军,哪里还找得着人影。

人是找不着,可军中出了细作,烧了粮草的事还得写折子快马加鞭送去京中。

东大营的十万大军,外加镇守边境的义德军六万,个个都要吃饭。

粮草所剩不多,还得求着朝廷送粮过来,好让他们把这仗继续打下去。

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却也没送到成帝手上。

成帝自打四月下旬便开始有些龙体不适,起先只当是小毛病,也还瞒得严严实实,可入得五月竟是病的厉害起来。

边境战乱,在怎么也影响不到京城,可端午宫宴取消,成帝多日来连面都未过,多多少少也让人有些想法。

成帝卧病在床,尽管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却总有走漏的时候。

但凡脑子清明的,便都猜到成帝怕是不太好了。

老大尚在坤山幽禁,老二又远在边疆征战,老三自个都顾不过来,老五老六早年便夭折。

到得病榻前伺候的,也只得一个老四宋元信,以及还未成年的宋元恩。

宋元信瞧着是个书呆子模样,可在老子跟前尽孝却是半点都不含糊。

汤药饭食皆从他口入,没得问题才呈送给成帝;就连擦身换衣,伺候梳洗也不假手于人。

同样身为儿子,宋元恩同宋元信相比就差好多,姚贵妃日日在旁看着,日日都要怄气亲生的崽不争气。

成帝躺了足足一个月,人都瘦到脱了形,可到得六月精神头又好了起来,不仅能吃能睡,就连朝中大小事也能处理了。

这几年成帝时不时都要病一病,朝臣也怕他还没来得及写遗诏,就一命呜呼了,是以立储君一事又被提了起来。

成帝的病是好了,可疑心的毛病却没改掉,朝臣一提储君他便觉得这些人是诅咒自己。

坐在宝座上泛着冷笑,就同那朝臣道:“爱卿以为,朕活不了几日,该把这皇位传给谁呢?”

那朝臣吓得腿软,立时整个人匍匐在地,万万分惶恐道:“臣不敢。”

确实是不敢,但是并非不想。

成帝小心眼得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道:“朕的皇位想给谁就给谁,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他那狗脾气,但凡当官久了的都晓得,当下也当真没人敢再提此事。

只是这立储一事才被压下不久,才将将入得七月,成帝便又病倒了。

这一回来势汹汹,比之前几次都要凶猛,直接就在金銮殿上栽了下去,足足昏迷三四天才转醒。

可即便醒来,意识清楚的时候也不多,更别说理会朝中事务。

范俊人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还没送入宫就被截了下来,送到宫外所居的华衣女子手中。

华衣女子将折子翻得一回,嘲笑道:“范老这几个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折子随意的往凉亭的石桌上一扔,她抓了把鱼食撒进湖中,顿时惹得一群锦鲤争夺。

口中的话却是依旧冰冷无情:“元清这孩子越是长大,便越是本事,可惜了,他留不得。”

石桌前翻看折子的男人动作一顿,眸中蓄了几分陌生的情绪:“可这孩子……”

不待说完,瞧见华衣女子投来的目光,他心头沉了沉,应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