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甩得一口好锅

昭华公主霜寡多年,倒也时常进宫探望太后,或是受后宫嫔妃邀请进宫说话,似今儿这般正儿八经的递了牌子要面圣的时候甚少。

成帝近来头风常犯,吃睡也不舒坦,听得昭华公主求见,还有些烦躁:“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就行了,朕这忙着。”

沈斌在宫中多年,也知道这位公主没得要事从不到圣上跟前来。

一边吩咐宫人点上凝神香,一边劝道:“公主的性子圣上也是知道的,这会突然求见,想来是要事。”

说起昭华公主的性子,成帝沉默了稍许。

昭华这个妹妹幼年时同他感情也极为要好,当年他初登大宝,为了这个帝位坐得更稳固,便将这个妹妹和亲到邻国。

只没想,没得几年她便又丧夫又丧女,后被接回京也很是病了几年。

病好了,她倒也开朗许多,肯四处走走,办个花宴什么的,只同他这位兄长再没得以往那般亲密,寻常若无必要,也少有相见的时候。

思及旧事,成帝多多少少也生出两分愧疚,按着额头,疲惫道:“罢了,也许久未见她了,传进来吧。”

昭华公主在殿外并未等多久,便得了传召,入得殿内就见成帝脸色极差,双眸布满了血丝,不由得讶然:“皇兄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么差?”

成帝缓了缓神色,勉强打起精神:“整日里被朝堂之事困扰,烦的。”

赐了座又赏了茶,才又问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朕这里。”

昭华公主眉眼一垂,沉默了稍许,复又抬头道:“臣妹有要事禀告皇兄。”

成帝不言语,只等她继续。

昭华公主道:“皇兄可还记得前些时候,元清那孩子在城南遇刺的事?”

……

林月初才回到城南的宅子,屁股都还没坐热,通话卡就亮了起来。

宋元清焦急的声音在电话卡那头响起,微微还带着点发颤:“月初,你怎能以身犯险,如果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林月初猜到消息已经送到他那头了,微微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会有空,可是圣上召见了?”

那头的宋元清沉默了好一会,才控制住情绪,闷闷的应得一声。

复又道:“我让太医过去给你看看,没事我才安心,宫里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不仅宋元清被圣上召见,叶嘉年跟大理寺卿,杜弘文以及叶宛然的夫君司成荫也都进了宫。

御书房内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成帝座在御案前,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叶宛然跪在下首,抖得跟筛子一样,一边喊着冤枉,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嘉年只知道叶宛然在公主府出了点事,跟哪个姑娘闹了起来,可具体什么事却是不知的。

此番见她哭得凄惨,又念及她从小温婉大方,想来也不是什么顶要紧的。

便先行求情道:“圣上,小女年轻不懂事,若是哪儿冲撞了,臣替她向圣上赔罪。”

“赔罪?”成帝冷笑一声:“买凶刺杀皇子,又在公主府公然行刺,叶爱卿,这罪你赔得起吗?”

叶嘉年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双膝一软,跪到在地。

惶恐道:“臣惶恐,小女自小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宛然哭得一双眼睛都肿了,立时跟着磕头:“圣上明察,臣女没有,臣女是被陷害的,臣女从小养在闺中,就算借一百个胆,也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成帝一个字都不信。

他年纪越长便越是多疑,不仅不信叶嘉年所言,对于叶宛然在公主府承认的那番话更是不信。

叶家是宋元业的依仗,在他看来,宋元清之所以会在城南遇刺,完全就是因为叶家想要不声不响的给宋元业铺路,好搏个从龙之功。

宋元业这个逆子的夺嫡之心还没死,这一次能在老子眼皮底下刺杀自己兄弟,下一次就能带着人把老子给办了。

成帝的怒火在叶家父女二人的辩解下越烧越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更是骇人。

他将昭华公主着人打捞上来的匕首一把扫了下去,吩咐沈斌:“朕累了,你告诉叶爱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斌应得一声,简厄明要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一回,又将那把匕首捡起递到叶嘉年跟前。

“这把凶器,正事司夫人刺杀林姑娘的那把,从公主府的湖中打捞出来的。”

叶嘉年盯着那把匕首,脸色又青又白。

昭阳公主自来不管事,更不可能编造谎言去冤枉一个跟自己没有利益的人,所陈述之言当是信得过的。

可叶嘉年哪里敢认,刺杀一个小姑娘那也就算了,顶多是闺阁里的龌龊,但牵连到城南宋元清遇刺一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叶嘉年当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叶宛然这个逆女,这种事做就做了,怎能叫人抓个现行。

他朝成帝磕三个响头,眼中含泪道:“圣上,光凭一把匕首,以及怒急的几句气话,如何能定罪。”

又道:“小女自来跟陈家姑娘交好,这林姑娘跟陈家姑娘起了龌龊,小女一时鬼迷心窍倒又可能,但说买凶刺杀宴亲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宋元清城南遇刺一案已过了这许久,半点线索都没有,不管是不是叶宛然所为都好,只要没证据,那也是半点不能松口的。

在一旁站了半响的司成荫背后已是一身冷汗,一旦叶宛然买凶刺杀亲王的罪名坐实,那不仅是叶家倒霉,他们司家搞不好也要人头落地。

他袍子一撩也直挺挺的跪到成帝跟前:“圣上,那林姑娘一口咬定贱内买凶刺杀宴亲王,请问是否有证据。”

司成荫长得魁梧,年纪也不小了,又整日在宫中巡视,晒得黑黝黝的。

此时板着脸,倒仿佛真被人冤枉了一般,他侧眸看得叶宛然一眼。

又道:“贱内素来温柔,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她突然异常定然是有蹊跷,且那林姑娘亦怪异非常,是否一开始就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