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初又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也道:“大家都是上门做客的,你们说话不客气,反倒怪起我来了,真有意思。”
齐氏好歹在家也是个当家主母,如今却被个小丫头说道,哪里咽得下这口气,顿时怒火中烧:“放肆。”
只她这话一出,立在昭华公主身后的秦姑姑便轻咳一声。
昭华公主道:“陈夫人,好些时日没见你了,前些日子听闻老太太身子不太康健,如今可还好?本宫这里正巧有只百年老参,陈夫人回去的时候便带给老太太。”
齐氏虽有怒气,但见昭华公主出来打圆场,便也不好再为难。
恭敬道:“劳烦公主惦记了,老太太近来身子好多了,若非天时还热得厉害,本也是打算来公主这儿走走的。”
一人一句,这小姑娘之间的争吵便揭了过去,候在外头竖着耳朵听热闹的众人也陆续入内,同昭华公主见礼。
陈秋燕气得两腮鼓鼓,隔着老远还直拿眼剜林月初。
林月初眼观鼻,鼻观心,似她为无物。
刚入八月,天气还热着,花厅内人一多,空气便不怎么流通。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昭华公主便道:“我们长辈在这说话,年轻的孩子们估计乏味得很。”
又吩咐秦姑姑:“你领各家姑娘少夫人们出去逛逛罢,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呢。”
秦姑姑应得一声,顺手便将手中的团扇塞到不远处的陈秋燕手中,这才恭恭敬敬的引着一群年轻人出门去。
这便是准备相看的那位要来了。
各家夫人也不点破,只都坐着说些有的没的。
待过得小半柱香,便听得门外来报,誉王殿下来了。
众人正奇着,不是宴亲王吗?怎么来的是行七的誉王?
正疑惑间,就见宋元恩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脚步还未站定,便高声道:“见过皇姑姑,姑姑安康。”
昭华公主往宋元恩身后看了看,问道:“你这猴儿怎么说来就来了?”
宋元恩咧嘴一笑,应道:“听闻姑姑这儿办宴,想来定然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就来了。”
他目光无意的往陈秋燕身上略过,见她已是满脸不悦,眉头一挑,又道:“二哥本也被我拉来了的,可临时有事又回大营了。”
……
秦姑姑带着一帮年轻人赏花,那是也实实在在的赏花,园子里开了什么花,什么品种,花期如何,长势如何也都介绍得清清楚楚。
林月初对赏花没什么兴致,只带着春风跟在车尾,全当自己是个陪玩的。
有几个性子活跃的小姑娘,老早就想寻她说话了,见她落了单,胆子大的便也掉了队,踱到她身旁攀谈了起来。
林月初又是高冷的性子,也不会怯懦自卑,旁的小姑娘来寻她,她也能大方应对,跟着交谈几句。
不多会,身边竟也围了好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好不热闹。
叶宛然本跟在秦姑姑身后的,见林月初那头如此热闹,犹豫了一下,也往那边行去。
围过去的小姑娘都是嘴皮子利落,性子又活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愣是没让叶宛然有说话的机会。
秦姑姑兴许是反应过来,小姑娘们对自己的讲解不太感兴趣,便也收了声。
回头看得林月初那边一眼,便建议道:“这会有些热了,各位姑娘少夫人们不如前往水榭坐坐,正好那边摆了些小玩意,好叫各位解解闷。”
众人自是应好,便又结伴往水榭那边去。
只还未行出多远,就见陈秋燕手里拿着马鞭气冲冲的往这边来。
一行人都还没摸清楚怎么回事,陈秋燕却已经踱到林月初近前,抬手便是一鞭子过去。
林月初早有所觉,但身边围着好些人,尽管她侧身避开,却还被马鞭甩中发髻。
虽未将发髻打散,但簪在发上的步摇却甩了出去。
几个小姑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惊叫着避闪开。
陈秋燕未言语,见一鞭不中,又甩出一鞭。
林月初没了羁绊,神色一暗,抬腿便踹在她手腕上。
裙摆飞扬,众人都未见她如何动作,陈秋燕这一鞭便打空了。
林月初不客气道:“你有病就去治,治不好就待在家里,别到处发疯。”
陈秋燕双目赤红,一腔的憋屈尽数发泄到林月初身上。
长鞭一挥,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本事在这儿叫嚣,落我的脸。”
林月初将大袖圈起,半点不虚的跟陈秋燕对峙:“想打架是吗?”
“打的就是你。”陈秋燕脸色阴寒,长鞭一扬,便起了招式。
林月初学了几年散打,虽说比不得专门练武的,但对付陈秋燕这种学了点皮毛的花拳绣腿,也完全是够的。
身子一侧,将将避过长鞭,又迅速伸手将长鞭握在手中,用足七分力,愣是将长鞭从陈秋燕手里夺了过来。
陈秋燕手里没了武器,怒火更甚,抡起拳头便朝林月初挥过去。
林月初不想在昭华公主的地盘真把陈秋燕怎么样了,是以夺了长鞭,便只守不攻。
在场的姑娘胆小的已经吓得脸都白了,胆大的看得津津有味,就差呐喊助威了。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秦姑姑早派去人禀告昭华公主。
眼见两个姑娘打起来,却没真伤人,顿时也松了口气,忙见缝插针的让人把两位都拦住。
陈秋燕一想起今儿被宋元清放了鸽子,那气性怎么都平不下来。
指着林月初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区区养猪女,如此卑贱的身份,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起别的心思攀高枝。”
她不喜欢宋元清,拒绝同宋元清成婚,那是一回事;可被人如此轻视,羞辱,丢了她的脸面,那又是一回事。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林月初今天几次莫名其妙的被她找茬,忍得够多了。
当下嗤笑出声:“我是养猪的,那又如何,你靠爹靠祖宗才得了这么个贵小姐的命,没了爹没了祖宗庇护,你屁都不是;可我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挣的,谁又能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