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院也就安置着平王宴王兄弟两,如今宋元清带着人四处搜救,这别院便只得宋元业一人。
拐过两道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走会子,便入得秋香阁。
小小的院落,也不过两三间厢房,院内院外却都守着带刀的侍卫。
林月初抱着手站在门边,见高达撑着伞小心护送着宋元业过来,忍不住撇了撇嘴。
宋元业瞧不懂林月初这神情,行至近前却是摆着架子睨着她:“你找本王有事?”
说话间,人也抬脚踏入屋内,径直在椅子上坐下。
林月初转身入内,只他对面落座,还没开口,却是遭到了高达的呵斥。
“放肆,在殿下面前岂可这般无礼。”
林月初这才看向高达,见他生得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白面无须,嗓音细长,一看便是无根之人。
先头抓到的几个黑衣人,就曾提过宋元业身边有个太监,十分得平王器重,便是他们也是受其指派。
林月初把知道的信息跟此人对上,目光一收便道:“殿下不是请我来做客么?怎么还要放条狗出来吠两声?”
宋元业斜了高达一眼,便见高达立时缩了脑袋,不敢再出声。
他道:“是不是做客,大家心里都明白,打狗也要看主人,本王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人往椅背上一靠,翘着腿,面上露出蔑视的神情。
“本王的时间,宝贵得很,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从第一印象开始,林月初对宋元业便没得好感,此时厌恶之意只添不减。
瞥了一眼送茶来的小丫鬟,她忍着没发作,起身将托盘接了过来,亲自奉茶到宋元业跟前。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宋元业看也不看茶碗一眼,眉头一拧,便露出几分不悦来。
却听林月初又道:“我先头抓了几个人,殿下还要不要了?”
宋元业面上的不悦之色更甚,隐隐还有怒意。
派出去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就知道肯定有缘由。
没想到竟是被林月初抓了。
宋元业冷笑一声:“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林月初奉了茶也未离开,他抬手便掐在她脖子上:“不过几条贱命,你以为能威胁到本王?”
林月初也没想到宋元业会突然动手,此时被掐的面红脖子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宋元业也不是真要林月初的命,吓唬吓唬一番,又松了手把人推开。
“要不是本王留着你有用,你以为还能活到现在?二他就是个废物,你效忠他,也不会有好结局。”
林月初捂着喉咙呵呵笑出声:“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效忠您?”
宋元业见她怪笑,面上便露出不喜之色,但还是道:“本王不养废人,你要是有用,自然能活下命来。”
林月初道:“反正都是死,我为什么要效忠你,再说了,棋还未下到最后一步,谁输谁赢都难说。”
总归宋元业连装都懒得装,林月初也不跟他玩虚的,一字一句都说得难听。
高达脸色一沉,见宋元业黑着脸,两步上前,抬手就要给林月初教训。
林月初这一回倒是眼明手快,一把将高达的手腕拽紧:“还真是看家的好狗。”
高达虽是男儿身,却并未习过武,因着身份体面也没做过粗重的活计。
此时被林月初拽紧手腕,竟然无力挣脱,当下气得面红:“大胆,放肆,你个贱人。”
林月初好歹也是学过几天散打的,加上她长期做体力活,就算对付不了像宋元清那样有功夫的人,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是能得。
她拽着高达的手腕,抬脚就踹在他膝盖上。
高达扑腾一下,双膝跪地,痛的呲牙裂目。
宋元业却是一身怒意的站了起来:“本王说过,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诚心跟本王作对。”
他素来不是和善的性子,脾气一上来,也管不得那许多,箭步上前便要故技重施。
林月初后退两步,正想着怎么脱身,便觉跟前一暗。
外头雨势不减,宋元清一身湿意,冷着脸挡在前面:“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林月初从宋元清身后探出个脑袋来,恶人先告状:“他劝说我效忠他不成,就想杀我。”
“找死。”宋元业虽是这么说过,可明晃晃的被林月初说出来,更曾怒意。
当下无视了宋元清为何会在这时出现,眸中杀意毕现,冷笑道:“这贱人就是在找死。”
宋元清也不关心为何会闹成这样,只把林月初护在身后:“大哥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顿了顿,又面无表情道:“这两天,我预备去一趟蕲州。”
提起蕲州,自然便让人想起民乱一事。
宋元业神色一凛,眯着眼看向宋元清,他这是在放言威胁。
杀心顿起,宋元业收敛神色,呵笑出声:“老二,不错啊,越发有本事了。”
说着恶狠狠的瞪了林月初一眼,甩袖离去。
宋元业大步流星的走了,高达这才忍着痛意爬起来。
他垂着脑袋,咬着牙行到宋元清跟前:“宴王殿下,奴才送送您。”
宋元清也不看他,只转头看向林月初:“你何必惹怒他。”
当着高达的面,林月初也没多说,抬手推他一把:“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我会被关在这里吗?”
宋元清神色不变,右手却迅速隐入袖中:“不准再闹了,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林月初轻哼一声:“谁稀罕你救。”
说着就把人推出去:“赶紧滚,少在这儿扰我清静。”
宋元清被推到门外,高达只也跟着一道,屋门一关,便听里头又传来一声啐骂。
高达弓着腰朝宋元清行了一礼,陪着笑道:“宴王殿下当真好脾气,林姑娘如此待您,也太不知礼数了。”
宋元清哪里看不穿高达这是上眼药,闻言也不说话,只看得紧闭的屋门一眼,转身离去。
从秋香阁出来,回到自己的住所,宋元清这才将隐在袖中的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