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熙揉揉眼睛,这才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远远望去,身边的清泉就像一面大镜子,映照碧海蓝天。
“醒了?”
察觉到顾宁熙的动静,沈宴安回头望了她一眼。
顾宁熙理了理头发,问他:
“你就这么一晚上没睡觉?”
沈宴安点头。
这一晚上他都注意着身边的情况,唯恐那火盗贼追上来。
可是就那么生生的坐了两个小时,周围别说人了,连个动物都没有。
夜晚星空闪烁,他就这么盯着湖面看了一个晚上。
一晚上没喝水,顾宁熙的嗓子已经干哑起来。
正当她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时,一个被叠成三角形杯状的芭蕉叶子就这么被沈宴安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里面有清水,看起来是沈宴安刚刚打的。
“喝吧,这里的水很干净,应该没有毒。”
沈宴安一边把水递给她一边这么说。
望着被叠成三角状杯形的芭蕉叶里轻盈盈的一捧水,顾宁熙不自觉的吞了吞一口唾沫。
一晚上没喝水,她早已经口渴的不行了。
于是三下两除二的,一捧水被她喝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处境太艰难,昨天晚上又遇到沙漠里的劫匪,这处地方还算是一个风和日丽适合度假的不二之选。
尤其是那边的清泉,如果有人开发,那边都能做一个小型的自然游泳池了。
沈宴安的眼底浮现出一点点的黑眼圈,看样子是因为昨天守夜,整个人有些吃不消。
“要不要你睡一会儿?”
顾宁熙问他。
虽然沙漠里的温度很高,可是清泉旁边却有大颗大颗的芭蕉树。
芭蕉树的叶子正好替他们挡住了不少阳光,也得以让他们在芭蕉叶的阴影下休息。
“我们还是继续往南走,找到清泉附近的人家吧。”
沈宴安拿出了手机,上面的SOS求救信号已经没用了。
在这种几乎没有信号的地方,手机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
于是乎他现在只能依照指南针,再加上电子地图,向着地图上标示的那几家可能有人烟的从窝里走去。
地图上显示,有人烟的地方起码离他们还有5公里。
“走的动吗?”
走了快半个小时,沈宴安忽然回过头问顾宁熙。
太阳晒得人都要晕了,再加上脚踩在滚烫的沙子里实在是很吃力。
在沙漠里走路和平时走路不太一样,在沙子里走路就像脚都陷入了泥潭一样,每次将脚拔出来还得需要一点力气。
“走得动……”
顾宁熙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她当然不能说她都快走不动了。
好歹沈宴安为她守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的人都没有怨言,她还有什么怨言可说?
临近中午,太阳越来越毒辣。
沙漠里的沙子也烫的吓人。
这让顾宁熙终于知道中暑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支撑了许久,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竟然生生的往地上倒下去。
在她倒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不会真的栽进沙子里永远都起不来了吧?
顾宁熙浑浑噩噩的陷入梦境,感觉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的巨石,怎么都醒不来。
她隐隐约约的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却又说不清这目光到底是从何而来。
“老伯,她情况怎么样了。”
看着躺在凉席上的女人,沈宴安急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就是中暑了,没什么大事,让她多喝点凉茶就好了。”
一边面庞黝黑的老伯摇了摇扇子,见怪不怪的说。
“哦……”
沈宴安摸了摸鼻子,只好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顾宁熙醒过来。
一想到刚刚顾宁熙昏过去一头往沙子里栽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当时他赶忙把顾宁熙扶起来,又摸了摸顾宁熙的鼻息。
还好还好,人没有事。
他只好背起顾宁熙,心急如焚的朝着南边跑去。
一双脚踩在沙漠里,硬是一脚一脚的将顾宁熙带来这个远在沙漠边陲的小院子里。
那院子里的老伯见到有人敲门,顿时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沙漠里那群经常抢劫的盗匪又上门了。
他揣着枪把门打开,这才发现是一个狼狈的年轻男孩背着一个已经昏迷的女人。
老伯赶紧打开大门让他们两个进去。
女人紧闭着眼睛,好似在做一场悠长梦。
她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呻吟声音,似乎在梦里忍得很是痛苦。
“秦绍风……不得好死……”
在如梦似幻的梦境中,顾宁熙梦见了前世嚣张不已的秦绍风。
梦见他们两个正在她前世死去的那间休息室里对峙。
秦绍风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她的身子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她的视线一点一点的模糊。
就在模糊快要接看不到秦绍风的脸的时候,一阵白光从缝隙里漏了下来。
她睁开眼,便看到了树荫底下昏昏欲睡的沈宴安。
她眼睛大睁,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沙漠中晕倒了,顿时拍了拍脑袋坐起身来。
是一个挺别致的小院子,院子里面种了不少树。
气温炎热,看来他们还是没能走出沙漠。
看样子这里就是清泉旁边散落的几个小村落了。
有人就好说。
顾宁熙生怕自己和沈宴安就这么被陷入荒漠无人的沙漠里,再也出不去。
轻轻的从凉席上爬起来,顾宁熙回头一望,就看见了一直冲着她笑的那个老伯。
顾宁熙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另外的人,不由得晃了晃神。
随即才明白过来这人应该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了。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顾宁熙不知道这人懂不懂汉语,只能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那老伯又摇了摇扇子,张口便是不太流利的普通话。
“不是我救你的,是那小伙子救你。听他说他是从清泉旁边帮你抱来这里的,那清泉离这里可有不少里路呢,你得好好谢谢他。”
顾宁熙顿时脸红,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她已经被沈宴安救过很多次了。
沈宴安虽然刚刚打了瞌睡,可是他睡眠极轻,一听到顾宁熙说话的声音立即就醒了。
“顾姐……”
沈宴安眨了眨眼睛,看到顾宁熙神态无异,他便放下心来。
“顾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沈宴安又问。
顾宁熙哪里还有脸睡觉,一想到昨天沈宴安守了一晚上的夜,然后白天又要扛着自己猛奔。
简直就像是参加铁人三项似的,说他是冠军也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