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拉着车门把手的指尖微颤，脑袋仿佛被灌了铅似的，连脊背都僵硬到难以挺直。
直到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忆才猛地清醒过来。
她僵硬地侧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时尚靓丽的贵夫人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
她保养得体的面容上布满惊讶，却在与顾忆对视的瞬间化为厌恶嫌弃。
而她的身旁站着个全副武装的女孩，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女孩完整的神采，浅蓝色的口罩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弯弯似月牙的双眸。
她亲昵地挽着贵夫人的胳膊，看起来感情极好。
见到顾忆侧转过身，女孩甜美的嗓音带着惊喜，“姐姐，真的是你啊……”
还不等女孩将话说完，便被贵夫人嫌弃的语气打断，“欣妍，别叫她姐姐！”
听到女人的话，顾忆微蜷着的手指紧紧攥住，指甲嵌进肉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这是现实，而非做梦。
顾母黄方雅侧过脸，看向顾忆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
她的语气满是嘲讽，带着几分尖酸刻薄——
“呵呵，顾忆，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你还真有脸回来？这几年死到外面被哪个金主包养了？还回来做什么？”
绕是顾忆做了几年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却是尽数崩塌。
她的母亲，五年未见，见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多可笑！
“妈妈，网上那些应该是故意抹黑的，您别……”
顾欣妍嘴里甜甜的帮着顾忆说话，但眸底深处却盈满了幸灾乐祸。
“欣妍，你就是太好心，总是替她说话……”黄方雅轻握了握顾欣妍的小手，语气温柔地夸赞。
却在看向顾忆的瞬间，眼中迸射出浓烈的厌恶，“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听到这话，顾忆眸光微颤。
本不想理会，可心底深处到底是存在了一丁点不切实际的渴望。
随即，她低眸浅笑一声，抬头问道，“顾太太，请问我在您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问候陌生人一般。
当即让黄方雅气得脸色铁青，她怒目圆瞪着顾忆，厉声吼道：“小贱人，你叫我什么？”
“您难道不是顾太太吗？”
看着女孩风轻云淡的模样，黄方雅仿佛有一把怒火在心中燃烧，“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见到母亲连个称呼都不会？”
她不愿认这么个女儿那是因为顾忆丢人，而顾忆凭什么可以一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看着黄方雅脸色气的发紫，顾忆敛下眉眼，精致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没家教？您是说我有娘生没娘养吗？”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可那话语中却透着浓浓的讽刺。
“你……”
黄方雅怒急，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
这该死的丫头竟然诅咒她死了？
有娘生没娘养，难道不是骂娘早死的？
看着女孩平淡如水的眸子，连分情绪都不外显，黄方雅气得捂住胸口一脸惨白。
看着黄方雅竟被气得不轻，顾欣妍忙蹲下身给她顺气。
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似乎是没想到顾忆竟然会这般对待母亲。
要知道，顾忆可最喜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乖巧的一面的……
她担忧地看向母亲，眸底深处却流淌着一抹诡谲的光，嘴里满是对母亲的心疼与对顾忆的责备。
“姐姐，你比我年长，我本不该说你，可你怎么能这样骂妈妈？
她生我们养我们多不容易啊，你快和妈妈道歉，你看你把妈妈气成什么样了……
虽然当初让你在外婆家待了几年，但都是因为要照顾哥哥啊……”
看着两人母女情深的模样，顾忆澄澈的眸底划过了一抹酸楚，语气却无比坚决，“我骂她？我不都是根据顾太太的话去说的吗？”
黄方雅骂她没有家教？
难道她们不是一家人？
她的家教不应该由母亲去教导？
顾母刚缓过气，就听到顾忆伶牙俐齿的话语，她眼睛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早知道你这样混账，目无尊长，我当初就该把你弄死，活活克死了你哥哥不说，现在还想活活气死我……”
顾忆冰冷的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揪得生疼。
她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什么时候哥哥的死也能安在她头上了？
难道是她让哥哥得了白血病？还是她让黄方雅怀孕的？
当初回到顾家，她体谅顾母丧子之痛，所以百般讨好。
可同样是女儿，凭什么顾欣妍就是她们捧在手心的宝，而她却是踩在脚底的烂泥？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亦然。
“妈妈，你别怪姐姐，她可能是被外面的人带坏了，我们带回去好好照顾她……”顾欣妍“好心”地帮顾忆说话。
听到顾欣妍的话，黄方雅往地上呸了口唾沫，“她算个屁的姐姐，你离她远点，别被她带坏了，她真是被乡下老不死的养废了，我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顾忆想掉头就走的时候，突然听到黄方雅尖酸刻薄的话语，她腾地转过了头。
精致的五官瞬间阴沉下来，一双杏眸升腾起愤怒的火焰，“黄方雅，你再说一句我外婆试试。”
黄方雅原本讥讽的话语落在嘴边，却在看到女孩那双满含愤怒的眼睛时，蓦然都噎在了喉咙里。
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没有在提外婆，咬牙道：“你不是被包养了五年吗？现在该不会是被哪个老头子抛弃了，所以穿着花里胡哨来勾引下家吧？”
听着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讥讽，顾忆内心里涌现出无尽的酸楚。
她们的母女关系怎么会这样？
黄方雅凭什么三番两次的，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给她判罪？
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顾忆直接转身拉开了车门。
直到顾忆的宾利开出去好远，黄方雅才从豪车中清醒过来。
她怎么有本事开这么豪的车？
“她……”
黄方雅脸上嫌恶的表情转为诧异。
顾欣妍也满是惊讶，却见黄方雅若有所思，她心下一慌。
一双美眸中满含着担忧，嘴里却挑拨道：“妈妈，虽然姐姐的小说改编了影视剧，但这车起码得上千万吧，她怎么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