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儿抿唇，手指摩擦手机背面，没有说话，这种话题往往很沉重。
她不该提的。
“所以，每次他蹦哒的高，我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廉丰语气平静，已经是平常心了。
“调查宁语这件事情上，你能不能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我？”
苏凝儿突然这样说。
这还是苏凝儿第一次明确的提出要参与到一件事情上。
“好，你别太难过，也别怕。”
廉丰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宁语死亡这件事情上，以他的了解，两人关系不好，甚至有些水火不容。
他以为苏凝儿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是为了规避风险和报仇。
苏凝儿没有解释。
没办法解释。
虽然信任廉丰，但是重生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还是要埋藏在心底。
“宁语这个事情确实蹊跷，查来查去好像是个意外，可是又都有好几个势力插手的影子。”
“意思是说，可能是他们各势力联手做的？”
苏凝儿问。
“可能性小，我更偏向于背后有一个大势力在混淆视听。”
“可是，既然是大势力，杀一个平平无奇的宁语做什么？”
廉丰敏锐的感觉到，或许是宁语掌握了对方的把柄。
苏凝儿却忽然觉得，或许暗处的人是冲着她来的。
这种猜测她没有说出来。
“不想了，等有了其他的结果我再告诉你。今天不早了，晚安。”
“好。”
结束通话之后，廉丰困扰的揉着太阳穴。
手心包着厚厚的纱布。
没错，他再一次受伤了。
这也是他在发现彦家的动作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帝都的原因。
这次纯粹是意外。
切水果的时候，水果刀意外滑落，刀尖朝下正对着穿着拖鞋的脚。
廉丰下意识捞了一把，手掌就被划伤了。
倒霉。
第二天宁方航直接离开了帝都。
时间慢慢的往前走，所有的一切伤痛和遗憾都能交给时间。
时间是毒药，也是蜜糖。
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到了还是事情太多，没有任何过年的期待和兴奋感。
大年三十晚上，苏凝儿和关昊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给我讲讲我爸的事情吧。”苏凝儿看了一个电视节目之后突然说。
“想爸爸了？”
“那时候还小，记忆力不好，很多都事情没有记忆点，您讲讲呗。”
苏凝儿把电视静音，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撑住下巴，标准的听故事姿态。
关昊晨看苏凝儿兴致这么高，稍稍回忆了一下。
有些记忆就像是酒，越品越醇香。
“你爸爸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跟你妈妈一直很相爱。”
“做的慈善事业也多，最喜欢的就是把红利捐出去一半，说是给你们母女俩祈福，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
这么巧吗？
“你妈妈身体不好，只能精细的养着，听说是中过毒，伤了根本。”
“你爸没有多说。”
苏凝儿默默的听着，在心里勾画他们的模样。
最后，关昊晨停顿了一下，轻声问，“你埋怨过他们吗，丢下你。”
“你妈去世之后，他的精气神也跟着走了，所以没几年也撑不下了。”
苏凝儿沉默，自然是埋怨的，上辈子她死的那么惨。
关小叔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是爱你的，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爱着你。”
“我知道的。”
“而且……”关昊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段时间，我还特意去医院做了鉴定，还担心是不是有人害他们。”
苏凝儿没想到这个，“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其实也是我自己在瞎想，他们那么好的人不应该……”
身体确实撑不下去。
苏凝儿却突然感觉父母的死亡不是那么简单了。
“哎呀，你看我，说多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不说了不说了。”
“还要惹得你伤心。”
关昊晨眼睛忽闪，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却故意要瞒着。
苏凝儿看出来了，关小叔的表情管理在她这里从来都是不及格。
“我现在长大了，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有没有意思是我自己来判断的。”
苏凝儿坚持。
关昊晨叹气，“其实很多都是猜测，没有证据，时间过去太久，有些事情……唉。说不清楚。”
苏凝儿知道这是松口了。
果然——
“你父亲一直很低调，我以为是他的性格，后来想想，他更多的像是在躲避什么人，我问过他，他不肯说。”
“直到他突然去世。你记得在葬礼上出现的几个陌生人吗？”
这么一说，苏凝儿的记忆一下子翻出那天的情景。
实在是记忆深刻。
因为她在父亲的葬礼上收到了一颗糖。
小孩子果然能记住的只有吃的。
“记得，有一个叔叔给了我一个天使翅膀的糖。”
“但是，我还没有吃就不见了。”
苏凝儿说道。
关昊晨点头，目光突然变得悠远。
“是我收起来了。”
“在上面检测出慢性毒素，中毒之后跟你母亲的情况会变得一样，身体衰弱，活不了几年还查不出原因。”
信息量好大！
她母亲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最后，苏凝儿问的却是，“您……为什么会突然检查那个？”
关昊晨哈哈一笑。
“你总是能问到关键性的地方。”
“其实……不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是有人把纸条塞到我手心里的。上面写着，投毒勿食。所以当天我就限制你吃东西。”
苏凝儿想起来了，葬礼那天她确实没有吃东西，饿了一天，下午结束之后才给她煮了一碗面。
“葬礼结束之后，我找人把现场的食物都送去检验，只有你手里拿着的糖含有毒素。”
“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苏凝儿眼睛睁圆，“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吧？这么说，现场出现了相对的两方？”
一个害，一个救？
关昊晨喝了一口水，接着讲述。
“我那时候有国家给的秘密任务，所以很多事情不能放到表面上来调查。”
“这些都没有对外人说过，宁家那边我也没有提过。”
苏凝儿有了新的疑问，“可是既然他们投毒，都不来检查一下的吗？我还活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