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已经几乎被魏清墨吓傻了,她浑身打着颤,近乎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叫,“徐章!我可是正经的官宦女眷!你今日敢杀我,也休想逃过大懿刑律!皇上就算再宠你,也绝不会放纵你挑战刑律!”
魏长风看着魏清墨这冰冷森森的神色,心里越发地没了底,他总觉得可能随时,他就真的会要了梅氏的命。
“章儿,”魏长风也稳不住了,他死死地按着魏清墨的手,“章儿,我知道你恨我,你有什么火可以冲着我发,可你今日若是杀了她,是毁了你自己!”
魏清墨听着魏长风的话,猩红的目光冷冷挪向了他,对上了魏长风的苍目,他讥讽一笑,“毁了我自己?她配吗?魏长风,你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魏长风一愣,一时竟不知他在说什么。
魏清墨见此,眼中讥讽更甚,他冷笑地看着到了如今,还强作气势吓唬他的梅氏,手中猛地用力,顿时她的脖颈又是尖锐剧痛。
“啊——!”梅氏吓得浑身抖如糟糠,忽然一阵骚臭萦绕在空气中,越来越浓,再看梅氏身下,已流了一滩。
魏清墨讽刺看着梅氏如今这不人不鬼的狼狈惊恐模样,“‘正经的官宦女眷’?梅氏,用不用我提醒提醒你,这些年你都做过什么事?”
梅氏目光呆呆愣愣,听闻此却猛地抬起了头。
魏清墨淬着冰的目光冷冷对上了梅氏的目光,吓得梅氏目光一缩,浑身抖得更是厉害了。
魏清墨盯着梅氏,却吩咐了怀里被他捂着眼的清梨,“梨梨,带娘先去后院坐坐。”
清梨被发火的哥哥吓得一声不敢吱,怂溜溜地缩在哥哥怀里,听着了魏清墨的吩咐,立马乖乖听话地点点头。
魏清墨放开她,在她没来得及睁开眼时,已将她拽到了身后,“梨梨听话,带娘去吧,哥有分寸。”
清梨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魏清墨,又去看魏长风。
后者叹了口气,朝清梨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今日就算魏清墨真的弄死了梅氏,也是“事出有因”,就算是到了皇上那,也不会为着一个该死毒妇而折损魏清墨这员大将,顶多一顿训斥了事了。
颜氏自知儿子主意已定,她也只能让女儿扶走了,只是走的时候,她还不放心地拍了拍魏清墨的后背,“章儿,别让娘担心。”
魏清墨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清梨和颜嫦走了,最后能让魏清墨有所顾忌的人走了,此刻的梅氏已彻底成了魏清墨案板上的鱼肉。
魏长风自知自己这点力气,哪里能摁得住魏清墨的手,也无力地收了回来,颓然地坐到了一边,看着堂中这个意气风发的虎狼之将,“你……都知道了?”
魏清墨嗤笑了一声。
他收回了手中的剑,冷眼看着面前瘫坐在地上的梅氏。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切终于过去的时候,忽然一道寒刃又凌厉飞起。
“啊——!”
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梅氏顿时有爆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不同于刚刚的见血不要命,这一次的魏清墨下了死手,梅氏只觉得眼前一阵黑,然后迟来的剧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同时而来的还有精神上的崩溃。
梅氏痛苦凄厉地惨叫着,一手捂着右边的脸颊,可血早已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只看那喷涌的鲜血,就知魏清墨这一剑可绝不像刚刚划在她脖子上那样留手。
刚刚坐下的魏长风,立时被惊得站了起来。
此时的魏清墨宛如阴曹地府而来的索命阎王,周身杀意凌然,提着淌着血的长剑,一步一步朝狼狈后挪的梅氏逼进。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死了的,实在是太便宜你了。”魏清墨冷眼看着惊恐狼狈的梅氏,眼中毫无半点心软,慢慢抬起手中的剑,利刃慢慢碰上了梅氏的另一边脸颊。
“不不不……”梅氏早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朝后面挪着,看着魏清墨的眼神儿惊恐呆滞。
魏清墨手中却毫无动容,见这精神折磨已足,他冰眸一狠,利落下手,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狰狞蜿蜒在梅氏的脸上,横贯了整个左侧脸颊。
“啊——!”
“这两刀,是我替我娘和那个被你害死的弟弟妹妹还给你的。”梅氏痛苦地捂着脸,她已经退到了上首正座上,退无可退。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娘亲和你弟弟妹妹!”梅氏此刻的脑子早就已经被吓懵了,她看到徐章又过来了,吓得顿时尖叫出声,见人就抓,看到魏长风就想赶紧扑过去,“老爷救……啊——!”
还没等她挪开两步,魏清墨这边利刃直落,顿时就给她的胳膊上划了一道深痕。
“没害过我弟弟妹妹?梅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二十年前,容陵东街,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亲自带人给她灌得落胎药?”魏清墨双目猩红,宛如阴曹阎王。
这样暴戾的魏清墨,即使是魏长风都是不曾见过的,更遑论后院的女眷,难怪魏清墨刚刚要让清梨和颜嫦离去,此刻这屋子里早就缩到角落的女眷,在魏清墨的怒火中瑟瑟发抖。
就连魏央然和老太太,此时也不敢上前劝阻什么。
外头赶来的家丁小厮,也被这暴怒气势吓得全然不敢进来。
魏长风要阻止魏清墨的动作却随着他的话顿住了,转而猛地抓了他的胳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孩子,你说什么?”
这件事,魏长风并不知道。
当时颜嫦软弱,被梅氏摁着生灌下了堕胎药,还被梅氏威胁若敢胡乱说,便把魏清墨接回魏家,认祖归宗。
颜嫦虽怯懦,却并不傻,她当然知道,梅氏口中的“认祖归宗”,与魏长风和老太太口中的认祖归宗绝不是一回事。
她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到三岁的儿子被带走,深宅大院里他一个孩子,还是那样的身份,如何能活得下去?
所以,颜嫦到底生生咽下了这委屈,没有跟魏长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