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帝也无奈一笑,表情之中,颇有一番与魏长风同病相怜的意味。
可不是同病相怜吗?都不受清王待见。
偏偏俩人都十分惜才爱才,而且这会儿他们正指着清王呢。
这时,魏长风一抬头便看到了迎面有个小宫女提着六角宫灯款款而来。
顿时魏长风脸色一变,低声提醒,“有人发现咱们了!”
秦王立马抬头看过去,顿时也有点慌了,“她朝咱们过来了!”
说着,秦王看向了清王,却见清王依旧面沉无澜,脚下步子未变,负手而行,矜贵冰冷。
秦王见清王毫不在意,一愣过后,再看看他们身处何处,猛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正好在秦贵妃的娴枫馆外头!
清王……果然这些年是跟母妃有联系的。
秦王没再咋咋呼呼,而是怔怔地看着沉稳清冷的清王,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比如,清王当初被送走,可能未必是秦贵妃恨他差点要了她的命。
压下心中乱糟糟的思绪,秦王才发现那宫女已经走到跟前了。
安景帝和魏长风身子都被下意识地紧绷起来,严阵以待。
那小宫女近前,提着灯笼仔细看了看,似乎是认识打头的暗卫,即刻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对牌,幽暗宫灯映衬下,能显而易见小宫女脸上的激动。
暗卫拿到了对牌,侧身让人进去了。
果儿立马上前给清王福了身,“殿下来了!娘娘一直吊着心,到现在还没合眼呢!外面夜寒,殿下快些进来吧!”
说完,果儿立马一溜烟小跑去打开了娴枫馆的门,请清王一行人赶紧进门。
守门的婆子四处看了看,见门外无人,即刻关上了门。
果儿引着众人往屋里走,不过安景帝却停住了脚步,眉心紧蹙地看着跟上来的秦王,目光凌厉,“彻儿,你把朕引到此处来做什么!”
刚刚果儿的话自然是对清王说的,但是安景帝不知清王身份,所以她口中“殿下”二字,让安景帝顿时以为她是对秦王说的,而且当时清王和秦王两人并排站着,挡在他前头,他也看不见小丫头是面向谁说的这话。
且在安景帝的意识里,想到秦贵妃,称她为“母妃”的人,下意识的,头一个便想到了秦王,当然,他也只想到了秦王。
秦王也正揣测着清王与秦贵妃的真实关系,被安景帝忽然这么一瞪,顿时有点发蒙,抬头就指了清王,“是谨行带父皇来的,跟儿臣没关系啊!”
安景帝黑脸,明显想歪了,“谨行带朕来秦氏处做什么!难不成他和你是一伙的?彻儿,难不成你是见你三哥如今即将成事,所以打算再借秦家的势打压老三?”
安景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禁苦口婆心,“彻儿你糊涂!朕用了一生的时间才扳倒了秦家,如今再启用秦家打压老三,无异于是引狼入室!朕绝不同意!秦家也好,你母妃也好,都巴不得朕快点死,你前脚跟他们联手,后脚朕便会死无全尸!”
安景帝的话音刚落,一声冷艳的嗤笑声便响了起来。
是得了果儿禀告的秦贵妃急匆匆地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平安无事的儿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听到了安景帝的话。
清王听着安景帝说的,俊脸顿如寒冰深潭,凌厉的目光猛地扫向安景帝。
安景帝只觉周身被一阵危险包围,蹙眉一抬头就对上了清王这阴沉凌厉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震。
诚然,之前清王虽对安景帝淡漠无礼,但是他能感受得到清王对他并无恶意,反倒有隐隐维护,所以安景帝才会放心地对他放纵。
可此时清王的目光,杀意森然,不敛锋芒,令安景帝一阵冰冷自脚底窜上,心里忽然不确定起来,更是心惊于清王的陡然变脸。
秦贵妃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她知道儿子孝顺,为她不平,不过她早就不在意了。
不止对丈夫,还有那个自小被丈夫带走,永远跟丈夫站在一边,对她疏离的秦王。
秦贵妃冷冷一笑,清冷悠扬的语调婉转,亦难掩其中嘲讽,“皇上不想多待,尽可以去您的好皇后宫里,臣妾恭送皇上!”
秦家倒了,儿子也来接她了,她终于不用继续装着了。
秦贵妃看着安景帝,毫不掩饰眼中厌恶。事到如今了,都落魄成这样了,还端着皇帝的架子。
秦贵妃可不伺候,对安景帝说完,她便朝清王招了招手,脸上寒冰尽释,风韵犹存的明艳花容笑得温婉慈爱,“墨儿,跟母妃进屋,外头冷,有人爱挨冻,咱怕冷,可别傻乎乎地跟着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