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荷也笑了,她知道这是清梨同意了,同意她待在她身边,成为清王妃身边的第四位大丫鬟。
她摇摇头,“其实也是奴婢自己想通了。先前娘娘说,清王殿下会将奴婢送回去,但是奴婢自小生在秦家,有些事看得出来,奴婢知道,秦家的寿数怕是快要尽了吧?”
这话说得,倒是不见一丝悲痛,只有冷笑,可见当初,秦家毫不客气对秦老太太和秦妙荷秦窈荷这祖孙三人弃之不顾,对秦窈荷的打击是如何大。
她哂笑,“回去了,就算能顺利出嫁,也如奴婢刚刚说得那般模样活着。可奴婢瞧着祖母可悲,伺候多年的夫君、含辛茹苦抚育大的儿子、亲自养大的大姐姐,可到最后,竟是说背叛利用,便背叛利用得毫不客气。如此,奴婢倒情愿辅佐娘娘,也是奴婢与殿下和娘娘的一场交易,以换的祖母和母亲安好。”
否则,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清梨看着秦窈荷尚且柔嫩的脸庞,虽然秦窈荷没有说,但是以清梨对清王的了解,单凭口头上说,清王绝不可能相信秦窈荷,并真的把她送到自己身边。
秦窈荷应当是表过忠心了,只是如何表的?却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清梨并没有纠结秦窈荷到底是如何说服清王的,她相信清王,也对秦窈荷如今的改变十分唏嘘却不讨厌。
“你既决定了,也说服了我家殿下,我也不说什么了。正好眼瞧着如今靠近圣驾,只怕过些日子我也少不得要去应付贵女夫人和皇家妇,有你在我身边自然是极好的。”清梨当着其他三位大丫鬟的面说了这番话。
至此,其实也是给四位大丫鬟分好了工。
婳儿平日里主要负责贴身伺候,毕竟她作为医女,有医术自身,贴身伺候更容易第一时间发觉异常,且她做这些贴身伺候的活计倒是惯手。
云簌和云琅这两人出身暗卫门,有功夫在身,自然是行保护指责。不过细中,两人仍是有分工,云琅活泼,善交际,多做些跑腿的活计,云簌性沉稳,做事周到,从不离开清梨的身边,贴身保护,也帮婳儿分担些贴身伺候的事情。
而新来的秦窈荷,则是与万强用处相近做军师用的。
不过万强对于宫里的阴私熟悉些,秦窈荷更熟悉那些勋爵世家里的门道,宫中之事也略有浅涉,贴身出出主意,倒是方便,也是与万强相辅相成的。
婳儿和二云都被听明白了清梨的意思,对于再来一个大丫鬟,还是清王亲自指来的也并不排斥,毕竟她们在这后院女子周旋之事上着实帮不上什么忙,秦窈荷的到来如雪中送炭,正是有用。
清梨又对秦窈荷道,“至于名字,你这名字也确实不宜再用了,在咱们自个儿屋子里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出了门去唤,难免让有心人抓着不放。”
毕竟,秦窈荷在京城贵女中也是出了名的才女,秦家长房嫡女,从前京中赴宴,她和她姐姐走到哪儿都少不得被人关注。
长得一样,连名字都一样,这可是生怕旁人不哪来做文章。虽然换个名字也只是欲盖弥彰,不过若是清梨和人家正主儿秦窈荷都咬定,她不是秦窈荷,只是长得像罢了,那谁也不好说什么。
秦窈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刚刚一进门就请清梨赐名字,此时清梨提出,她也点点头,福身又道了一边,“这是自然,请主子赐名。”
清梨让人起了,她仔细想了想,最终笑着摇摇头,“算了,还是你自己起个名字吧,起个自个儿喜欢的名字,你读了许多书,起名字定比我好听的。”
秦窈荷一愣,张了嘴刚想反驳,却听旁边的云琅笑晏晏地清脆调笑,“还真是呢,娘娘难得有一回自知之明的。秦姑娘可别推辞了,咱们娘娘起的名字可真是称得上一句‘鬼斧神工’,奴婢可不想改明儿得叫秦姑娘什么‘奶球妹妹’,着实叫不出口!”
奶球、肉球、雪球……
颜氏和清梨起名字的功力可是一脉相传的,着实不堪入目。
婳儿登时十分不给面子地在一旁笑出了声,还十分赞同地使劲儿点了点头。
连沉稳的云簌都实在没忍住,抿了笑,用手帕子掩饰地抵在唇前,眉眼里也尽是无声地赞同。
清梨瞅着她的这三个大丫鬟竟然这么统一地嘲笑她,顿时一个冷飕飕的小眼神儿瞪了过去,奶凶奶凶地,除了一点威严震慑力都没有以外,倒是足够软糯可爱。
当然,若是清梨知道,自个儿这凶巴巴的小眼神,在旁人眼里是用“软糯可爱”来形容的,一定会当即气死过去。
秦窈荷看着清梨宫里的三个大丫鬟这般轻松熟稔的笑闹,略略惊讶,不过也被这轻松的气氛所感染,很快便入乡随俗,也笑笑轻快道,“那奴婢就不跟娘娘推脱了,容奴婢好好想想。”
尤其是,秦窈荷脑袋里想到了刚刚云琅口中的那个“奶球妹妹”,着实心里一抖,一阵后怕,这个名字……她实在是、承受不了啊!
清梨哼哼唧唧了两声,转身让云琅和云簌继续帮她整理发髻,描画了妆容,一边道,“你不用着急,慢慢想便是,对了,帮我来选两支簪子吧,一会儿去见太子妃,会道明我清王妃的身份,可不能给殿下丢了人。”
秦窈荷笑着应了一声,可看着铜镜里脸庞嫩生生的粉糯小人儿,她却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选什么其实也差不多,就您这小模样,叫人见了就已经给你们家清王殿下丢人了。
也是,清梨身量不高,小小的一团,圆圆肉嘟嘟的小脸蛋粉粉嫩嫩的,格外显年纪小,尤其清梨本来年纪就不大。
大懿这些年,姑娘家出嫁都是越发地晚了,尤其是家人当大妇的,多是拖到十七八才出嫁,哪家的当家主母是跟清梨这般一团孩子气的粉嫩小女童模样?
虽然,人家孩子都有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