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帝在看到颜离之后,其实已经下意识地以为,霍穗暖所隐瞒的,不过是她与颜离之间的关系。
毕竟在安景帝的心中,这种军政大事,怎么会与一个小姑娘扯上关系呢?
还是一个安景帝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的四公主。
故而安景帝也没有继续扣着霍穗暖,吩咐了顾长德,“把四公主送去秦贵妃那里吧。”
安景帝摆了摆手,威严漠然。
这话,也算是认可了颜离和霍穗暖两人的关系,至于霍穗暖,日后也不必隐姓埋名,见不得人,继续当她的四公主就是了。
至于四公主已经出嫁一事,该如何处置,他很清楚,秦贵妃会帮她女儿收拾好这个烂摊子的。
顾长德躬身应了一声,将霍穗暖从殿中引了出去。
霍穗暖出去之时,不放心地回头看了颜离一眼。
颜离已有所觉,回头给了她一个无事的眼神儿,让她安心去秦贵妃那里等消息。
这夜注定无眠。
秦贵妃大半夜被宫人叫了起来,起来见了顾长德,瞧见顾长德身后的霍穗暖,知道了她都干了什么好事之后,差点没气得背过去,训了小混蛋一个晚上。
驿站正殿之中,颜离闭口不言,安景帝气得传了鞭子,魏长风拦了两次,到底没拦住。
闹了一夜,到底安景帝也没有拗过颜离,气得心肺肝疼,只是如今正是反攻秦家之时,用人之际,安景帝再气也不能真得发落了颜离。
颜离后背上多了几道血痕,天明时,安景帝还是让他滚去了秦贵妃那里去接霍穗暖。
颜离去了秦贵妃处,不过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正殿的事被安景帝封锁住了消息,所以秦贵妃和霍穗暖见颜离好好的,也算松了口气。
不过颜离并没有接走霍穗暖,而是将皇上的意思告诉了秦贵妃,他和霍穗暖的关系可以摆到明面上了。另外,霍穗暖还是跟在秦贵妃的身边安全些,他如今帮安景帝办差,需四处跑,让霍穗暖跟着他徒受颠簸。
这样自然极好。
很快,京城里就传出了四公主大婚时,被身边贱婢所害,流落在外,那贱婢仰慕驸马已久,不惜自己取而代之,为避免被宫中戳破,故而一直称病。
而四公主被舟堂所救,救命大恩,以身相许,成全了一段佳话。
这事情半真半假,四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是别的宫里安插在霍穗暖身边的,秦贵妃一早就知道,且这大宫女确实对驸马仰慕已久,霍穗暖逃婚之后,这大宫女两三勾引,确实与驸马搅和在了一起,又撺掇着驸马向宫里提议,为了保留皇室颜面,让她代替霍穗暖。
总之很快,秦贵妃散出去的消息就彻底压灭了旁的声音,又有一出秦贵妃带女请罪,与皇上上演了一出慈父不孝女的戏码,最终是把颜离和霍穗暖的关系放到了明面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二日,圣驾一行,君臣后妃个个发蔫时,三清山别苑里的人,可都个个神清气爽,尤其是清王。
大清早的,某只大灰狼休息过来了,晨光微熹时,男人的大手便在怀里的小妞身上不老实起来。
从晨曦微薄时,一直闹到日上三竿。
清王神清气爽地去了清音画馆前头的牧洲九廊,开始处理公务,暗卫副统领容风已经将昨日夜里各处得来的情报整理好,放置在清王的书案之上。
老太太觉少,一早就起来去清玉观里听道了。
早日的听完,回来正好用上早膳。
老太太一边吃着,一边问着袁妈妈,“叫你去颜氏那边打听,可打听到什么?”
说到这个打听,袁妈妈也是十分无奈。
老太太说是“打听”,实际上就是让她厚着脸皮杵到颜夫人的跟前去,混在架子中间,充当个盆栽。
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怎么不直接让底下的小丫头去打听?
人家老太太这时候可说了,“那怎么行?这样不诚心。而且这丫头一个个嫩生生的,我哪里信得过,还是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用老了的人了,你亲自去,我才放心!”
于是,老太太让小丫头跟着她去听早道,老太太听得认真,小丫头直打瞌睡,而她这一把年纪的,厚着脸皮杵在人家屋子里。
袁妈妈一回想刚刚的那股尴尬劲儿,就直想捂脸。
老太太见袁妈妈半天没个回音儿,抬头看了她一眼。
袁妈妈叹了口气,勉强压下了尴尬,“颜夫人早起就在院子里遛了两圈,在窗下坐了会儿针线活,辰时的时候,安娘子来给颜夫人请安,颜夫人问了安娘子胎相如何。”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袁妈妈心说,然后您老就把我给叫回来了啊!
袁妈妈抬头看了看天色,辰时三刻,暗示了一番,见老太太没反应过来,只好道,“安娘子来了之后,老奴也就在屋里待了一刻钟,便被您遣过去的小丫头给叫回来了。”
老太太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讪讪,轻咳一声,不乐意道,“你在我跟前这么多年了,我可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我也不着急等着你回来伺候,像是这种时候,你就该便宜行事,再留在那听写有用的再回来嘛!”
袁妈妈看了老太太一眼,那眼神儿顿时让老太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实际上,袁妈妈心里就这想法。老太太在园子里愈发地解放天性了,简直就像是个老小孩。
袁妈妈也不客气,直接道,“老太太您是不着急老奴回来伺候,但您可着急让老奴回来给你传话。这要是老奴回来晚了,您可不得跟老奴急?”
当时袁妈妈是一接到小丫鬟带来的话,就立马回来了。就这样,袁妈妈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也是一副老太太等不及了的模样。
这不,她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老太太已经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