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婳儿,她与万强坐在了外头,云琅应该跟在了外头,禾鸳姑姑昨日知道清梨要去山上道观小住一段时间,担心底下的人不知道清梨的喜好,出了岔子,就提前去山上安排去了。
清梨瞅见了央荷,见她正好看过来,立马毫不客气地把怀里的小丫头塞给了央荷,又把娘亲怀里熟睡的大胖儿子扔给了云簌。
她自个儿十分孝顺地挽了娘亲的胳膊撒娇卖乖,“娘亲身子弱,那道观在城郊,过去且有着距离呢,那臭小子沉了,可别压坏了娘亲!”
颜夫人自然被自家软糯糯的小棉袄说得心里一片熨帖,眸中温柔似水,笑着点点头,“你也多歇会儿吧,昨儿忙活今儿来道观的事,应当也累着了吧?”
清梨刚想趁机撒个娇卖个委屈,就听身后一声轻笑,分明带了讽刺的意味。
小妞顿时气鼓了脸,凶巴巴地转过头去,果然云簌那个温柔性子的,抱着胖小子,只捏了帕子掩唇忍笑,那这么不给她面子笑出来的肯定就是——
“央荷姐姐笑什么!”清梨小脸一鼓,奶凶。
央荷可不惯着清王的小王妃,她是九温公子家的,毫不客气地笑瞥了一眼清梨,对颜夫人笑道,“太太可别被王妃娘娘骗了去,清王殿下在娘娘身边放了这么多人,天大的事,娘娘动动嘴皮子自有的是人去做了。太太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王妃娘娘的性子,既有人做,娘娘哪里是个会勤快地亲自费脑子去叮嘱的?”
这不就是变着法地说她懒嘛!
清梨气呼呼地瞪央荷,不过一车子的人可都笑了,不知央荷,连她娘亲和一贯性子温柔的云簌都笑了,就连旁边的老太太都笑了,爱笑的袁妈妈更是把一脸褶子笑成了朵菊花,嘴里倒是直夸,“五姑奶奶得清王殿下宠爱,真真是有福气。”
自知道了清梨已经是清王妃了,这就算是嫁人了,袁妈妈再称呼“五姑娘”便不妥了,称呼“王妃娘娘”却是生分,便干脆当做寻常出嫁的姑娘,称了“姑奶奶”。
老太太显然也满意这称呼,跟着笑,并没说什么。
清梨平日里被清王欺负也就算了,如今连央荷都来欺负她了,顿时鼓了小脸,气鼓鼓威胁,“央荷姐姐再乱说,回头我就去跟温公公告状去!”
说着,小嘴一嘟,狐假虎威的小气势满满当当的。
央荷一噎,想到温康那个老痞子,也不知道哪根线搭错了,不知何时开始,有事没事就到她跟前晃悠两圈。
刚开始安徐兰还是侧妃,并不知道秦贵妃的心意,那时为着安侧妃,温康找茬她就咬牙忍了,不过后来侧妃不是侧妃了,她的顾忌小多了,每每那温康再在她眼前瞎晃悠,她总能叫他碰一鼻子灰,灰溜溜地滚回去。
等着再往后,安徐兰嫁给了魏清墨,到了徐府上,温康还是能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央荷没想到清梨竟然知道了,恼火地咬咬牙,一记刀眼飞了过去,不过到底碍着清梨如今是王妃了,不然她这张利嘴,肯定能让某只小蠢兔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
清梨可十分喜欢央荷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这让她难得有一种当了王妃之后的自豪感。
颜夫人瞧着自家蠢姑娘这恨不得摇尾巴的小人得志模样,无奈杵了杵她的脑袋,温柔嗔道,“不许胡闹!小姑娘拌嘴你也好意思找你家殿下的人帮你?再说央荷是你嫂子的人,回头你哥哥来了,看他凶不凶你。”
魏清墨发起火来很可怕的,虽然他是没对清梨发过火的,不过小时候她闹小性子不吃药,还把哥哥端来的药偷偷倒了的时候,哥哥板着脸瞪她,她就怂了。
而且现在,清梨可是“戴罪之身的小叛徒”呢——她跟娘亲和清王一起合伙,瞒着她跟魏长风一起到了岐昌。
想想每每涉及父亲,魏长风那周身的凌厉冷气,小妞很没出息地缩缩脖子,怂溜溜地吐了吐舌头,挽着娘亲的胳膊往她身上赖,小声糯糯,“娘亲,你说这次哥哥来了会不会发火呀,每次但凡提到父亲,哥哥都好可怕的。”
清梨这话说得可是心虚,魏清墨对清梨最严厉的时候,也不过是冷着脸看着她,再凌厉的时候可都是对下属,对清梨几乎可以说是从没发过火了。
不过颜夫人想到儿子心里的疙瘩,再对上老太太立马看过来的目光,她如何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能长长一叹,半垂了视线避开了老太太的目光。
她摸了摸清梨的脑袋,柔声道,“应当不会,你哥哥有分寸的。再说他应当早知道你们父亲是谁了,我这些日子也尝试着问了问你父亲,倒是没听你哥哥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颜嫦的话提醒了清梨,让她猛地想到——以魏清墨的本事,肯定早就知道魏长风是他父亲。
可徐章都入朝好几年了,这么说他早就见过魏长风了,而且父子俩同时天子近臣,说不定还共事过,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两人势如水火,结下过什么大梁子。
虽然……天子的两位宠臣不合,前朝后宫几乎是人尽皆知,但好歹,不至于不共戴天的那种,又有安景帝在,那清梨担心的,哥哥气极了做出什么彻底跟魏家撕破脸,应当不会发生了……
顿时,清梨就没心没肺地笑了,只要别出大事,那些小事哥哥有分寸,她可不去上杆子被哥哥凶。
“娘亲说的是!”小妞立马拍自家娘亲的马屁。
颜夫人哭笑不得,刮了清梨的小鼻子,无奈嗔道,“都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个正形,便是让你家殿下惯的。”
清梨可不承认清王惯她,掰着小指头跟娘亲控诉老混蛋的种种“罪行”,那娇娇气气的小模样,可委屈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偏生那些芝麻大点的小事,笑得简直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