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处置了恶人出了气,此刻心情愉快多了,抱了花茶抿了一口,软软欢快,“一个连大选都未过的丫头,要折腾她多得是法子。这种因为德行被刷下去的女子,太子殿下身边的内侍还没糊涂到那这种事去堵他的心。”
意思是,如果太子爷自己不想起来问问,那多半身边不会有人提醒他,之前他在岐昌这边还看上过一个姑娘。
更何况,就算日后大选时太子爷想起她来,顶多问一句,太子爷的手也难伸到后宫这边来。
初选都未过的女子,就算太子求到皇上面前,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破例纳入府中。
郡王妃瞧着清梨小小年纪,却好似深谙其中规矩,想到之前也隐隐有传闻,说是清王妃是出身宫廷,也曾是宫里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如今看来,应该有七八分是真的,宫里头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是精的,可偏偏清梨平日里软糯娇憨,厉害时又是一击必中,郡王妃是在看不透清梨,只笑笑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压到心底,少打主意多诚心,必是没错的。
郡王妃笑着道,“说起大选,娘娘魏府上的姑娘应当躲不过去吧?”
清梨歪头想了想,“各府适龄嫡女自然要去,至于庶女,只要过了花鸟使那一关便是了。”
大懿选秀的规矩自高祖定下,数百年未变,向来是花鸟使先至每家相看一番,嫡女自然是说两句好话必上册,而后容貌端丽的庶女也会被上册,还有些天家指定的人,也经由总管公公吩咐,花鸟使默默记下,夸上两句后上册。
上了册的姑娘们便是定下要入宫经过一轮轮筛选的。
至于小选,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小选中女孩多是良家子:商贾之女、地主之女……花鸟使挨家挨户走一遭,适龄机灵聪慧的女孩便带走入宫,成为宫娥。
想到小选,清梨又不禁想到了小太监入宫,她神色垂了垂眸子,蝴蝶一般卷翘的睫毛微抖,忽闪忽闪的,给清梨水盈盈的眸子平添了一份娇柔。
这时,外头来了动静。
郡王妃朝外头瞧去,就见是岐昌王身边的常随进来走了进来,对上首的王妃拜了拜,“王妃,郡王爷命小人来给王妃递个话,刚刚太子爷到了,微服而来,并未声张,眼下就在附近,望娘娘寻了借口多留各家夫人小姐一会儿,莫让乱跑,以恐冲撞了太子爷,到时郡王爷给王妃递话时,再请王妃放人。”
太子爷来了?
郡王妃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正色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说完,郡王妃也吩咐了管事婆子进来。
清梨见此知道此事马虎不得,郡王妃有的忙活了,便起身告辞,“郡王妃先忙着,我出去赏赏花。”
郡王妃也没挽留,只点点头,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丫鬟婆子们来了,郡王妃不好再跟清梨多说,只遣了贴身丫鬟,让去找康雅来。
清梨摇了摇头软笑,“郡王妃忙就是了,我带着丫鬟呢,康雅姐姐就在前院,横竖我都要过去,不用劳烦她跑一趟了,我自己去找她就是了。”
郡王妃点点头,为了免人生疑,不好表现得太过殷勤,便没再强求。
清梨带着婳儿和二云走在岐昌王府的小路上,看着两遍中规中矩的院墙,忽然十分想念清王府里生意盎然的意境格局,“还是咱们王府里好,一砖一瓦都生动的很,虽说在漫沙北境,却比这中原地方规规矩矩的府宅舒心得多。”
婳儿笑着应,“咱们王府敞亮,况且整个清州都在咱们殿下治下,百姓富足,自然过得也好,不过岐昌王府到底延续了许多代,到如今的岐昌王并不得重用,难免拮据些,这府上应当没有多余的闲钱大兴土木。”
清王府原本占地便十分之大,随便一个楼阁斋堂就顶上气场这边一个富户权贵家的府邸了,花园修的更是别具匠心,逛个园子简直像是去城郊逛了一片花田似的,可是好看极了。
云簌一贯习惯护在清梨身边,温柔笑着,云琅打趣,“娘娘这是想家了吧?抑或是想殿下了?也是,咱们殿下和娘娘一直如胶似漆的,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的。”
清梨听着云琅的话,小脸蹭蹭红了,回头嗔瞪了她一眼,奶凶巴巴地威胁,“回头就把你嫁出去!”
云琅笑着告饶,“好娘娘,您心疼奴婢的,奴婢可不想出去伺候男人,倒不如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呢,娘娘记得多赏奴婢点傍身钱就行了。”
云琅这话,云簌都忍不住笑了,低声道,“从前怎么不见你这般财迷?留着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云琅不嫌事大,仗着今儿清王不在跟前,悄悄道,“男人藏私房钱为了去青楼妓馆,那换成女子,自然是往那南风馆里赏赏风景了。”
云簌登时爆红了脸蛋,狠狠剜了云琅一眼。
清梨走在前头,没听清前半句,只隐隐约约听见了个“南风馆”,来了兴致问道,“南风馆?那是什么地方?可好玩?”
云琅再色胆包天也不敢跟清梨说这些,若是教坏了她,清王可得扒了她的皮,她压低声音同云簌说的,没想到给清梨听了去,顿时小心肝一颤,连忙讪笑,“没没没,那、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奴、奴婢是说那种地方,咱们清州风气好,没有,恐怕这边得有了……呵呵、呵呵……”
云簌瞥了一眼云琅,一副活该她的模样,不理她挽着清梨继续往前走。
云琅又被婳儿给瞪了一眼,心虚地低了头,灰溜溜地跟着。
不过清梨明显被勾起了兴趣,云琅这般遮遮掩掩的,她反倒想知道南风馆是个什么地方,刚想接着问,就见迎面走来了个不认识的丫鬟。
这丫鬟明摆着是冲着清梨来的,在清梨跟前站定福身,“五姑娘,奴婢是侧妃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