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俪儿这种没脑子的大呼小叫,在清王府出来的大丫鬟跟前根本不够看的。
云琅冷笑,“奴婢还以为,衡姑娘是这魏府上的主子呢,大清早的就对我们五姑娘呼来喝去,‘站住’、‘贱婢’地叫着,衡姑娘还觉得自个儿是府上的奴才?谁家的奴才敢这么大胆?”
“你——!”衡俪儿脸色难看地看着云琅,又愤恼地盯着清梨啐了一口,“巧言令色地下作坯子!”
清梨回头,看着衡俪儿看着她的憎恶目光,莫名其妙,“衡姑娘,我们好像没什么仇怨吧?”
“没有仇怨?”衡俪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清梨那娇嫩的面容,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她的这张脸,双目狰狞,“你这娼妇生的小娼妇,勾引了我的亲哥哥,你巴结本姑娘还来不及,你当然觉得没有仇怨了!不过我告诉你,你做梦都别想进我家大门,做妾都不行!外室生的贱女只配当个外室!”
“俪儿!”衡临走过来正好就听到了衡俪儿的这一句话,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走来,拉了衡俪儿一把,低斥妹妹,“你在胡说什么呢!”
清梨听着衡俪儿的话只觉得可笑,看着被宠坏的骄纵衡俪儿,冷眼扫了一眼衡临,“衡世子,想必咱们之间应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还望世子爷高抬贵手,别让令堂和令妹逼死一个无辜的人。”
说完,清梨转头就往屋里走。
衡临被清梨的话讽刺的脸上难看极了,见清梨要走,赶紧追上两步想解释,却没成想被云琅一步拦了回来。
云琅见衡临对自家王妃一副纠缠的模样,十分恶心,拽了衡世子使劲儿一推。
云琅对待男人自然不比对衡俪儿那般留手。
衡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云琅一推顿时踉跄了两步,亏得身后跟来的霍凛扶了他一把,才让他不至于在廊下狼狈摔倒。
衡临青着脸回头见是霍凛,脸色愈发难看了,僵硬地勾了勾唇角,强端着温润,“多谢止廷兄。”
岐昌王嫡出私自,霍凛,字止廷。
霍凛轻佻一笑,目光略过清梨的背影时飞快地一闪,再对上衡临的眼神儿时,已不动声色地勾了唇,“世子好眼光,不过五姑娘到底是魏家的姑娘,魏家书香门第,世子这般言行,怕是会平白损了五姑娘的清誉,实在不妥。”
霍凛就差没直接说衡临举止轻浮了。
衡临顿时脸色青白交加,看着霍凛脸上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也看不出只是随口而言还是故意影射,抿了抿唇,到底与其撕破脸面,只勉强一笑,“止廷兄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是家妹误会了。”
霍凛肆然一笑,瞥了一眼犹自恼火的衡俪儿,“是误会最好,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竟让二妹妹这般涵养娴雅的闺阁姑娘骂成那样。不过二妹妹小小年纪,定是让那些个乡下婆子给带坏了,兴许不知道这些粗鄙话是什么意思呢。”
衡俪儿在昌国公府衡家姑娘里行二,是衡临的嫡亲二妹妹,故而霍凛跟着衡临,自然是喊二妹妹的。
屋子里,清梨的位置正好在窗户边,正好能听到廊下的热闹。
婳儿正给清梨收拾着桌子,听见了霍凛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低声对清梨笑道,“‘涵养娴雅’?就是在旁人家里就越俎代庖骂人家的姑娘?这四个字不是讽刺人吗?这四公子的嘴也是不饶人的。”
清梨可笑不出来,她鼓着小脸,小眉皱的紧巴巴的,看着她刚刚悄悄写的一个十分伤眼的大胖字,见婳儿好像要往这边看,赶紧扔了笔把宣纸使劲儿揉了揉,藏到了裙子里,水眸又骨碌碌地四下瞄了瞄,见没人瞅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妞心里哼哼唧唧地拿过来一本书,假装十分文静地翻开,发现拿反了,赶紧转过来,然后继续“端庄淑雅”地继续翻看,一边掐着小软音儿糯糯道,“那个衡姑娘确实有点像泼妇,不过她不是被太子瞧上了?让她自个儿蹦跶去,咱们不管她。”
婳儿点点头,继续默不作声地给清梨收拾着东西。
一墙之隔的窗旁廊下,衡俪儿听着霍凛的话一张脸都涨红了,摇着唇看着四面而来的目光,羞愤地跺跺脚,转身就跑了。
由于霍凛是笑嘻嘻地说着,也看不出是他在开玩笑还是在讽刺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衡临对上霍凛这一脸的笑容,也不好与他争辩什么,尤其人家看似处处都在为他妹妹说话。
衡临被堵得恼怒也不是,好话更不想说,袖中双拳攥着,压着恼怒盯着霍凛,唇角紧紧绷着,好半晌才咬着牙道,“止廷兄说得有理,俪儿年纪小,家里又一直惯着,不过马上也要选秀了,我会回去与母亲说说,瞧瞧她身边是哪些居心叵测的人想带坏她。”
说完,衡临在廊下来来往往的目光中,也脸色阴晴不定地快速进了屋子。
霍凛看着衡临进屋,缓缓收了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微冷,见妹妹霍康雅走近,这才低声嗤笑一声,“自己没本事,仗着自己妹妹将入东宫,就想叫我闭嘴吗?”
霍康雅走近,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衡家兄妹的背影,走在哥哥身边轻声道,“不管怎么说,衡俪儿确实被太子殿下定下了。”
霍凛合上了折扇,轻轻敲了敲妹妹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傻妹妹,一个侍妾罢了,她现在这样张狂,日后真去了太子爷的后院,还不知道能活几日呢,求生都难,何况得宠?”
“更何况,就算真有那日,有清王殿下在,她一个太子宠妾,也动不了咱们。”霍凛冷笑一声,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清梨是清王嫡妃,即使日后太子登基,寻常妃嫔见了清梨依旧要行礼参拜,除非衡俪儿真有那气运坐到一品贵妃的位置上。
不过霍凛也很清楚,就算衡俪儿真的成了贵妃,清王也能把她扯下来,谈笑间便能轻易让她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