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这是要误导魏长风以为,清王早对秦家生了反心,要带清梨私奔,故而会被秦家发现追杀,魏长风救走了清梨和孩子,清王被秦家带了回去,只能继续帮他们卖命。
而有了前头魏长风对清梨这位“戏子夫君”的既定看法,这番以为是顺理成章。
魏长风目光复杂地深了深,看着清王久久不语,深思着什么,脸色悄然间已好了不少。
清梨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其实她跟魏长风说的话好多都是她临时胡乱掰扯的,清王就偶尔见她掰扯不出来了,教她说一两句。
可这些话,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连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竟是从一开始的一切,就在清王的谋划中,只怕到现在也是,还在顺着清王所料,一步一步朝下发展着。
小妞不禁侧头看了清王棱角分明的侧颜,小兔胆缩了缩——战神清王啊,天神一样的人物,如此可怕。
他对她永远都是色狼本性,让她都快忘了,这个老混蛋还是威名能止儿啼的战神清王。
幸亏她没瞒着老混蛋干多少亏心事,不然想想以后要是她惹了清王真发火了,那她的小命儿还挺危险的。
清王瞥了一眼忧心自个儿小命的小蠢兔,大手包了她的小手握了握,让她乖乖的。
他则是又看向了魏长风,依旧神色未变,沉声低稳,“其实说到底,在下做自个儿的生意,貌似也没碍着魏大人什么事吧?在下实在不知何处冒犯到魏大人了,竟让魏大人如此不放过。”
魏长风的脸色刚好点,听了清王这话立马吹胡子瞪眼,黑着脸,疾言厉色,“哼,结党营私,罪该万死!秦家在谋划些什么你合该心知肚明!还在这强词夺理!”
虽然魏长风在怒喝清王,但是清梨眨巴了眼睛瞄了瞄,明显感觉到魏长风不如刚刚那般可怕了。
这会儿的魏长风也就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头,刚刚的魏长风那可真是震怒一吼地都能抖三抖的狮子,可怕极了。
魏长风黑着脸,余光瞥到了清梨那晶晶亮的水眸子,可比刚刚怂溜溜的小模样精神多了。
魏长风隐约觉得他这女儿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不过清王一个人勾他头疼的,现在他可没空管这小妞。
清王倒是依旧云淡风轻,淡笑似无,“结党营私?魏大人以为这是朝堂呢?这么大一定帽子,魏大人还真是说扣就给在下扣上了。”
魏长风胡子都快被清王给气歪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泰然自若”的混账王八羔子,哪个落在他手里的逆贼不脸色难看面露惊恐的,他阴沉着脸色瞪了一眼水眸乌泱泱乱瞅的清梨。
小妞莫名其妙被爹给瞪了,无辜地眨巴了两下。
魏长风简直要被这小夫妻俩给气得背过去了,一个聪明地让他头疼,一个傻乎地让他牙疼。
清王好整以暇地当着一个“秦家走狗”,尝了一口魏府的清茶,嫌弃地撂下了,勾了薄唇,不紧不慢道,“魏大人这样赶尽杀绝,是因为皇上快南巡至此了吧?也是了,毕竟秦家要造反,偏生皇上的心腹如今都在京外,自然得快快出宫避祸了。”
果然,魏长风听到了清王的这句话,脸色顿时大变,目光瞬间沉到了底去,深深地盯着清王,再无刚刚的轻松,“你想说什么?”
清王看了一眼魏长风,继续慵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泼了茶拿着茶杯端赏着,漫不经心,“秦家历经三朝,在京中势力盘根错节,皇上想在京中秦家眼皮子底下培养势力,确实容易铩羽而归。不过京外就不一样了,秦家势力大多在京中,出了京城,悄悄培养势力,不易被察觉,亦没有那么大的阻碍。”
说到这儿,清王看向了魏长风,“秦王死了,太子是皇上一手栽培起来的,秦家要么弑杀储君,另立新主,要么就直接造反,改朝换代,秦家的野心摆在那儿,秦家会选什么,皇上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他放了他的心腹去丁忧?”
“呵,魏大人,是您太不忠君,太守愚孝弃家国大义于不顾,还是你们把秦家人想的太蠢了?”清王墨眸深了深,挑了剑眉,讽刺一笑。
清梨简直想把自个儿的小耳朵给堵上,她怂溜溜地勾了勾清王的手,小奶音儿软糯糯,“殿、墨墨郎,要不我……出去吧?你们聊?”
说着,小妞就像开溜,不过被清王一把就拽了回来。
清王原本已经把如今的形势压倒性地控得死死的,没成想这小蠢兔这时候给他来了这么一句,实在是给他丢人,简直跟拆他台似的。
清王额角跳了跳,瞥了一眼小妞,“兔胆气!这种事你听两句也就能吓吓你自个儿,难不成还能搅和了什么事不成?”
就是说她点用没有就是了。
清梨象征性地鼓了鼓小脸,不过也没有反驳——这种事上,她好像确实点用没有。
清王冷哼一声,嫌弃地给递了台阶,“你自个儿搬得开门口的桌子?”
小妞麻溜溜地摇摇头。
清王黑脸,“那就乖乖待着,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这是魏清墨最常对小妞说的一句话,每每这样说,小妞都得炸毛。
清梨听着清王故意搬了这句话出来,气鼓鼓地扔了清王的大手,自个儿揣了小手。
清王无奈地摁了摁直突突的额角,又警告地瞪了小妞妞一眼。
清梨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魏长风还坐在这,老混蛋这个时候肯定得拍她的小腚威胁。
小妞怂溜溜地揣着小手往旁边挪了挪,一双水眸乌泱泱地看着他,那意思明显极了——你们继续。
清王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又复看向了魏长风。
魏长风原本难看的脸色被小妞妞这一打断,倒是没有刚刚那般土色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清王一眼,松眉皱得紧紧,“你想说什么。”
清王目光清冷了不少,勾了勾薄唇,“魏大人觉得在下是如何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