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的小短腿还没跑到门口,门就一下子被推开了。
魏长风一进门,老脸依旧气得发青,“人呢?”
清梨迎上去,小眼神儿飘飘忽忽“他、他把我送、送回来就走了……”
被小妞塞在被窝里的清王好笑地勾了勾薄唇,就他家小蠢兔,能糊弄的了魏长风这在官场摸爬几十年的老狐狸 ?
果然魏长风扫了清梨一眼,连问都没再问,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直直就朝床榻方向走去。
清梨心里一跳,立马跑上去拦着,“父亲,那边是我的床榻!”
清梨这话跟戳在魏长风的心窝子上一样,老脸越发黑了,两步上前一把就扯掉了那碍事的帷幔,不顾清梨的阻拦扯开了被子,果然看到清王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
魏长风气得胡子颤颤,瞪了清梨,“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床榻?闺阁姑娘的床榻随便就让人上了?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
清王坐了起来,看到魏长风对清梨发火,笑容也冷了冷,一把将清梨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对上了魏长风的目光,神色也冷硬了不少,慵懒反讽,“我娘子让他夫君上榻如何,如何就不知羞耻了,起码她的郎君只上她一人之榻,倒是不像魏大人,不止枕侧睡了多少人,魏大人还有脸说我们吗?”
清梨听着清王的话,吓得赶紧瞪了他一眼,怎么能这么说话!
“放肆!”魏长风脸色越发难看了,吹胡子瞪眼,看着清王只恨不得立马把他宰了,“来人,把人拿下!”
清王冷笑一声,揽了清梨的小腰忽的把床头矮凳掷了出去,凌空直撞上门,应声四裂,正好有几条裂开的木板插入销中,直直关上了门。
魏长风不想清王有如此功夫,回头一看,果然私兵副将全都被阻隔在外头,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大意了。”
魏长风回头,清王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魏大人觉得,破门那一瞬,是在下先一步要了大人您的命,还是您的副将,能在我手里救下大人您呢?”
下一刻,清王踹了床头矮桌,掌风一挥,夹了内力的矮桌直直撞上桌子,连带着桌子一起撞向门板,一下顶住了房门。
局势骤然翻转,魏长风也甚至是自己小看了清王,这时候反倒是没了刚刚的暴躁盛怒,阴沉着脸色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想如何?”魏长风的声音依旧沉稳雄浑,没有丝毫退让。
清梨傻乎乎地看着忽然好像空荡荡的屋子,迟迟地反应过来……现在好像是清王在威胁她爹了?
小妞怂溜溜地赖在清王的怀里,夹在清王和她爹中间,忽然觉得有点可怕。
清梨这会儿才意识到,她两边这俩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好像就是之前她不知道哥哥是清王的人的时候,她预想中哥哥和清王见面后的场面
清王知道今儿吓着这小怂兔了,不动声色地把她摁到怀里护着,淡淡凌厉地堵回了魏长风严厉的目光,斜了一眼他身后的椅子,俊脸无澜,“岳父大人请坐,长夜漫漫,自有好聊。”
说完,清王瞥了一眼已经快被撞开的门板。
魏长风深深地看了清王一眼,余光也往身后“咚咚”闷响的房门方向扫去。
其实这房门并不结实,习武之人一撞就能开,不过这么久都“撞不开”,所顾忌的无非是刚刚清王所说——他们担心破门一瞬间,清王就会挟持了魏长风,或者……直接杀了他。
所以他们在试探,而清王甩了桌子挡去,也是在警告。
魏长风脸色阴沉翻滚,清王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小妞,一边漫不经心地沉声道,“我听说,好像京城里快闹起来了……”
魏长风听了清王的话浑身一震,鹰目如刀,狠狠朝清王扫去,深深地盯着他,开口浑声吩咐,“都在外面候着,没有老夫命令,不得擅动!”
说完,魏长风黑着脸,坐到了椅子上,沉沉的目光落到了清王揽着清梨的胳膊上,目光越发阴沉了下去,冷冷道,“你就是阿梨孩子的父亲?”
“是,”清王拍了拍怀里的小妞,低头在她耳畔温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清梨小脸还有些发白,魏长风如此强势,凌厉而来,她这小兔胆子自然被吓着了。
对上清王的目光,她又瑟瑟看了一眼魏长风难看的脸色,麻溜地从清王怀里下来,乖乖站到了一边。
魏长风这才冷哼一声,乌青的脸色缓了缓,冷冷看着清王,“你不是戏子吗?”
清王也从床榻上下来,坐到了魏长风对面,拉了清梨的小手坐到了自己身边,这才不紧不慢地对上了魏长风的目光,慵懒地扯了唇角,“一个身份罢了。”
魏长风眯了眯眼。
清梨侧头看了清王一眼,她总觉得清王好像是故意在误导她爹——他好像很希望让魏长风以为他是秦家派来的人。
毕竟他这话魏长风乍一听,肯定下意识地以为,他的意思是秦家的人帮他安排了这个身份。
清王对上了小妞那水泱泱的眸子,薄唇冰冷的弧度温润了不少,眼中无奈,他家小蠢妞这种事上还真是精的可以。
果然,如清梨所料,魏长风越发肯定了清王是秦家的人,老脸又拉长了不少,“所以清州山寺上的那次追杀你们的人,是秦家的人?”
追杀?
清梨眼皮一跳,转眼就明白了魏长风说的是沈温茹在山上对她下手的那次,后来正好被魏长风赶来撞上,她也就顺口跟魏长风说是她的戏子相好要带她私奔,梨园不放人,才有了那一幕……
清梨惊讶于魏长风第一反应竟然是联想到山上刺杀,不过她也一瞬间明白了清王这么做的用意——
清王墨眸深了深,别有深意地挑了眉,“没错。”
来帮沈温茹杀清梨的确实是京城中的秦王霍祁彻的人,秦王与秦家一体,就是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