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到了松晏堂,门口的妈妈见了进去跟老太太报了信儿,便将清梨请了进去。
转过屏风,清梨进了正堂,上首老太太对旁,魏长风不知道何时来的,正端坐着品茶。
清梨看到了魏长风,知道他是特意过来的,心里一阵感动。
起码魏长风心里是真的有她们母女,才能想到这时候过来陪着她,不至于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陌生人。
“只你?”清梨刚刚走进屋子里,心里还感动着魏长风来出现在这里,就听到了一声十分破坏她心情的惊叫声。
清梨侧头看过去,正是昨日她碰到的那个魏府三姑娘魏央琳。
魏央琳做梦都没想到今日要进府的那个外室女,竟然就是昨日她碰到的清梨,一见到清梨,立马没忍住惊叫出声。
老太太不悦地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魏央琳。
魏长风也蹙了眉,严肃道,“琳儿!你这成何体统?”
清梨听着魏长风严厉的声音,心里略略惊讶,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魏长风。
此时的魏长风真的有为父的威严在,他沉声一句,魏央琳立马吓得低了头,规规矩矩地坐着,不再言语。
魏长风显然不想轻易放过这个,眉头未松,板脸追问,“什么叫‘是你’?琳儿,你先前见过你妹妹吗?”
“没、没有啊……”魏央琳心虚地匆忙回道,明显是不敢让魏长风知道她昨儿出门碰上了衡临的事情。
清梨挑眉,隐约好像知道,闺阁女没订婚之前,好像不能单独出去见男子的,就算是偶遇上的,也不该这样迎上去说话。
魏央琳回完之后,还不忘抬起头警告地看了清梨一眼。
清梨原本不想拆穿魏央琳,不过瞅见这个目光,她也不是魏央琳想象中的那样被瞪一眼就真的不敢说话的。
清梨对上魏长风看过来的目光,软糯一笑道,“昨儿我想去给娘亲买只小猫养着逗玩,碰见了昌国公家的世子爷,后来又来了位姑娘,与世子爷很是熟稔,我还以为是跟世子爷订婚了姑娘,没想到今儿在魏府见着了。”
魏央琳见清梨竟然看着她的眼睛,一股脑地给说出来了。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不过魏央琳现在来不及瞪清梨,她慌忙地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上首的两位长辈脸色都极为不好,尤其看到魏长风的严厉目光,吓得连都白了。
魏央琳一下起来跪到了魏长风的面前,捏了帕子抽泣不已,“爹,爹爹,才不是这个丫头说的那样!女儿是听说衡家的俪儿姐姐生辰礼想要养个小物,故而才想着去亲自挑个小家伙,没成想遇上了衡家哥哥。”
说着,魏央琳指了清梨,委屈地朝魏长风大哭,“女儿是见着她一直缠着衡家哥哥,着实瞧不过去了,才去说了她两句的!分明是她因为没攀上衡家哥哥,记了女儿的仇,这才在这儿搬弄是非的。”
魏长风冷着脸听魏央琳说,眼中明显是不信她的话的,不过却也没直接拆穿,而是抬头看了清梨。
清梨早听清王说过,魏长风在朝中位极人臣,官至二品,本事自然是不差的,如今瞧来确实不是好糊弄的。
在今日之前,清梨对魏长风的印象就是位沉稳的老父亲,和蔼可亲,倒是没想到原来在魏家的魏长风是这样严厉的,应该说他本身就是严厉的,不过是因心里念着对她有亏欠,故而对清梨格外好,所以让清梨感觉不到他的厉害。
清梨对上了魏长风的目光,瞥了一眼哭得死去活来的魏央琳,软糯一笑道,“三姐姐真是张嘴便扯谎,反正阿梨眼中的事实便是如此,若是父亲不觉得丢人,大可让人去问世子爷。不过想必父亲也是不会问的,那今日的事怎么说都是我跟三姑娘各执一词。”
魏长风早知道清梨跟旁的小姑娘不一样,跟闺阁贵女不同,不过今日跟魏央琳这样一对比,却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嘴皮子倒是厉害,脑袋也灵光,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楚,绕过了最蠢的单口分辨。
果然,魏央琳被清梨这一句话便戳到了她敢诬赖清梨的底气,气势上先被落了一截。
不过,既然魏央琳往上撞,清梨也不想当小软面团子。
“可阿梨还是想提醒父亲一句,一开始扯谎的是三姑娘,阿梨说完后,三姑娘才改口的,若是三姑娘不心虚,何必一开始说谎呢?再者昌国公家的世子爷阿梨也是见过的,还不至于连个女子都要靠着三姐姐这弱女子帮忙赶走。”
说完,清梨瞥了魏央琳一眼。
魏长风被胡子盖住的嘴唇微不可见地扬了扬,他看了魏央琳,脸色变得严厉极了,“琳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不、不是的!”魏央琳还不死心想要继续分辨。
不过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的老太太发话了,“好了。”
魏央琳被老太太不悦的声音吓得当即没了音儿,只委屈地红着眼圈看着老太太,还不忘捏着帕子擦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魏家老太太在内宅一辈子,什么姑娘家没见过,自然不会被魏央琳这可怜模样动容,她褶皱遍布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捻着手中的珠子,冷声道,“远远见着世子爷,无论什么原因,没有家中父兄在旁,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该凑上去,此时无论如何分辨都是你的错。”
“来人,把三姑娘带下去,着二十手板,祠堂罚跪一个时辰。如今家中丁忧守孝在身,你这行为,着实该好好反省。”
老太太语态威严,说完立马有婆子将哭闹求饶的魏央琳带了下去。
魏长风严厉地瞪了魏央琳一眼,吓得魏央琳登时闭了嘴,不敢哭闹,抽噎着被婆子带了下去。
清梨的目光追着魏央琳看了过去,却无意中对上了原先坐在魏央琳下手的那个姑娘。
应该就是她的四姐姐,魏央意了。
清梨看到魏央意的时候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