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婳儿这向来不涉及这种事的都听明白了,不过却还是疑惑,“这样也是极好的,既是保护,却也不是控制,这本身也没有什么错吧?难不成那些人不认识徐将军,故而不让徐将军带走夫人?”
清梨也看向了万强,不过她倒是隐隐觉得应当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们之间都有相互证明身份的信物,即使一开始那些负责保护她娘亲的人没有认出哥哥来,那他们阻挠哥哥的时候,哥哥肯定会亮明身份出示信物。
而且……魏清墨也不是自走了就再也没回去过,他出门的借口是念书,每至年关佳节,肯定是会回家的,那左邻右舍里都能瞧见,不可能那些保护他娘亲的人不认识他。
清梨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万强。
万强苦笑着摇头,“这再多了连元公公都不知道,奴才哪能知道?定是有什么是让徐将军拌住了脚呗,不过既然咱们这儿没接到老爷子的人传来的什么消息,那夫人一定是安全的,所以娘娘不必担心什么。”
清梨得不到答案,心里有点毛毛的,不过也不知道再问什么,她已经离家了数年,许多年许多年没有见过娘亲了,甚至都已经几乎忘记了娘亲长什么模样了,只是心底深处留着对娘亲的念想,强烈的执念,觉得娘亲在身边,自个儿永远是安全的……
清梨叹了一口气,心里泛上了一股浓浓的烦躁,仿佛心头被压了一块什么千斤重的东西,身体上的难受瞬间被放大了数倍,一时间只觉得腰酸腿软的,一步都不想再走了,也不想去琼华斋了。
万强瞧见了清梨的脸色,还想再劝上两句,却被婳儿制止了,她瞧了瞧旁边的一片鲜艳花朵,轻笑着扶了清梨往那边指了指,“娘娘,正好咱们到了东花园了,不如去亭子里坐坐赏赏景儿?娘娘已经许久都没出咱们兰苑了吧。”
清梨顺着婳儿的指尖瞧去,正好那边有个凉亭,清梨不知道自个儿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烦躁地压了自个儿的火气,轻笑着朝婳儿点点头,乖巧地往那边走了过去。
婳儿在旁边感受到清梨的压力,轻笑着脆生道,“娘娘不必压抑着什么,娘娘如今怀着身孕,身子上不大方便,心里也难免困顿,平日里再有个什么烦心事,即使是芝麻大小的也难免让娘娘格外心烦意乱的,娘娘只管发出来就是了,对娘娘和小主子们都好,咱们也不会忘心里去的。”
云琅和云簌都在旁边应和着,不过万强则是一贯的嘴里吐不出句好话,阴鸷笑着,给清梨做了个口型——矫情。
清梨小眉一皱,小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但是万强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只做了个口型,根本没出声,三个大丫头都把目光放在清梨的身上呢,根本没人瞧见万强的动作,只瞧见小妞妞的脾气立马就爆了,气鼓鼓地瞪着万强。
万强奸猾一笑,脸上的褶子一下子就堆到了一起,越发地显得他阴鸷痞气。
婳儿瞧着清梨这忽然轱辘上来的小脾气就觉得奇怪,她顺着清梨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瞧见了万强正得意着阴鸷冷笑。
瞧见万强这个小法,即使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猜也能猜到一个八成,登时给万强瞪了过去,恼火道,“你成日里能不能有个正形,都一把年纪了,还成日里就知道欺负娘娘,你瞅瞅哪家的大太监像你这样!”
说完,又狠狠瞪了万强一眼,而后扶着清梨就往亭子里走,一边跟清梨数落他,“娘娘甭理他,您又不是头一日认识他,气着自个儿才不值当呢!”
云琅和云簌也反应了过来,快步跟上了清梨和婳儿,路过万强的时候,轮流给了他一个白眼。
于是转眼间,万强就成了落到后头的了,跟着清梨的二等丫头和小厮们瞧见这一幕,走过万强时都使劲儿捂着嘴别笑出来,待走过他,立马小跑着跟上了前头的三位姐姐的步子,一边嘴角的笑也再也掩不住。
万强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还顺带着摸了摸自个儿脸上的褶子,忽然觉得下次元福再过来时,俩人吃夜宵时他一定得问元福打听打听得如何保养一下,省得被一群小丫头天天喊他“一把年纪”。
于是,清梨气鼓鼓地被婳儿挽着走了两步,就听见了万强幽怨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啧,也没有哪家的大太监成日里被院里的丫头们凶吧?”
万强这一句话,引得三个丫头齐齐发笑,后头的小丫头小厮们也都忍不住地笑了,别看平日里万强凶狠下人,不过时间久了,她们做活无错的时候,万强闲来也偶尔与她们逗乐打趣一番,威严仍在,不过万强在她们眼里的形象也不再是那般凶神恶煞了。
万强瞅着前头几个小丫头笑他也就罢了,这些他带出来的小厮也偏跟着那头笑他,气得他撇撇嘴作势踹他们充威严。
清梨被万强这一搅和,心里那团莫名的火气也不知道被三到哪儿去了,再跟婳儿云琅瞧瞧说几句万强的坏话,心情就更是极好了。
不过清梨这小懒妞,一坐下就不愿起来了,婳儿见清梨心情好了,提议说要回去了,清梨却是一会儿说这亭子刚刚烘暖了,一会儿又赖赖唧唧说再暖和会儿,小腿抽筋的。
婳儿一阵头大,她就知道她家主子勤快不了一会会儿,现在只后悔让她来这儿歇着。
终于,婳儿受不了清梨的软磨硬泡,气呼呼地同意了让云琅去给清梨传了辇。
坐上辇的小妞舒舒服服地蹬了蹬腿,笑嘻嘻地说了一堆婳儿的好话,诸如医术高强,妙手回春,还有什么慈悲心善,脾气极好的……
就连万强在旁边听着都替某“王妃娘娘”觉得没脸,陷了眼皮瞥了一眼清梨那怂溜溜的小熊样,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王府空了,什么样的王妃都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