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看着安侧妃扑到了那个男人身边瞳孔狠狠一缩,立马转头看向清王。
不过清王此时正皱眉不动声色地看着那边阴暗中发生的一切,脸色依旧沉沉毫无波澜,更是不辨喜怒。
但是清梨是个顶敏感的小妞,一瞬间,清梨惊觉清王丝毫没有生气,甚至……并不在意安侧妃坐到了旁的男人身侧,反而更在意他们动作的之后的结果。
清梨收回了视线,这一刻她心里是欢喜的,往日她多看旁的哥哥男子一眼,他都脸黑凶她,她知道那是这个混蛋心里有她,才会如此霸道的。
可是对安侧妃……小妞妞欢喜过后,却涌上来一丝难受,仿佛一下子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闷闷的,她知道那是她为侧妃娘娘的惋惜,还有……愧疚。
今日过后,她再不是安侧妃掏心窝子对待的小奶糖了,在安侧妃眼里,她以后就是个爬了床的坏奴才了。
清梨叹了一口气。
此时,清王拧眉,透过外头洒进来的点点月光,终于看清了原来那个矮炕上的男人披了一个黑色的披风,连头都被披风上的大帽兜罩着,难怪安侧妃都坐到了男人旁边,都没瞧出什么端倪。
男人低着头,安侧妃过来也是一直低着头,吐了一口虚气,沉声道,“本王无事,爱妃不必担心。央荷,去找府医一路上也莫要声张,只是如有人问起起疑,你再寻本王告诉你的借口。”
央荷这会儿正提着裙子跑到门口,听见里头男人的这句话,也不疑有他地应了一声,沉了沉脸上的慌张神色,改跑为快走。
事先有男人说了一句,所以这会儿央荷跑出去,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过,央荷没有发现,其实门口阴影处,还蹲了两个人——万强和元福。
里头的声音俩人是能听见的,毕竟殿里有几个窗户是开着的。
一开始俩人听见清王的声音只是诧异了一下,怎么突然借口眼睛不适了。
可后来听到清王说,外头的人已经让元福赶走了,元福和万强对视一眼,顿时便知道情况有些不对。
里面说话的人不是清王!
见识过顾笙辞旁门左道的本事,这会儿对于里头模仿清王声音的这情况,俩人倒是敢想没上当。
况且,后宅之事,也就清王想不到,连某小蠢妞清梨都能猜到,万强和元福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尤其是,看着央荷匆匆跑了出去,元福递给了万强一个眼神儿,万强立马点头会意,悄没声地跟上了央荷。
殿内这会儿,除了躲在暗处的清王和清梨,便只剩下安侧妃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了。
清王至今还不知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安侧妃也仍旧是毫无察觉,对着“清王”柔笑着,娇声嘘寒问暖。
清王蹙眉,虽然面上依旧是面色沉沉,不动声色,可眼底已是疑云翻滚。
终于,在央荷走了一刻钟后,外头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嬷嬷,这是妾身亲眼所见,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远远的,一道娇声传入了清王的耳中。
这一行人,应该是刚刚进了外园子。
清梨和内殿里的安侧妃这会儿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只有清王而力惊人听得见。
这个声音……清王皱了皱眉,丝毫想不起来是谁。
此女话音刚落,紧接着便响起了王婆子微粗不悦的声音,“这里怎的如此暗?灯笼烛火被雨打灭了怎么不知道添上?蕉叶,去,把灯都点起来。”
“是。”随着蕉叶的一声应和,外头的灯火也次第亮起。
清王深眸一眯,一侧身闪进了屏风后面,此时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
这亮光像是个新号似的,男人没有听见她们隔了那么远的说话声,但是他即使低着头,这些灯火也能亮进他的视线里。
灯火亮起,男人也忽然出声,打断了安侧妃忧心柔声的询问,沉声道,“安氏,本王腿上有伤,你先帮本王把伤口清一清。”
安侧妃听着“清王”的话脸色更是白了白,连忙朝男人的腿上瞧去。
屋子里被外头的光亮弄得亮堂了些,不过还是有些昏暗的,安侧妃以为是外头的元福让人把灯点上的,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摸黑仔细看着男人腿上的“伤”。
清王蹙眉看着动作,联系到刚刚听到的对话,忽然就明白了这些人是想做什么!
清王眼底闪过一抹冷笑,紧蹙的眉间寒光乍起,浑身杀意翻滚,怒气涛然。
清梨就缩在清王的身边,立马就感觉到了清王的怒气,她一抬头,看着清王冰冷的神色,便知道他猜到了这些人想做什么。
但是,安侧妃依旧是蒙在鼓里的。
男人的帽兜压得极低,安侧妃并没有看到男人的样貌,尤其是这会儿她正全神贯注看着男人的裤子,摸上去果然是有几道明显的破烂处。
黑夜里,屋里拢共没两盏灯,都是放在离矮炕较远的桌子上,安侧妃根本看不清清王的伤势。
就在安侧妃犹豫着要怎么办时,男人不耐烦的压抑声音又响了起来,“先把这些伤口上的衣裳撕了,而后你再拿帕子把上头的污泥清了,弄完了府医差不多也该到了。”
一番话滴水不漏,更是合情合理。
安侧妃听着清王隐忍低沉的声音,心里砰砰跳着,脑袋一片空白地赶紧点头,“好好,殿下您忍着点,这有点黑,妾身看不清,妾身尽量快些!”
说着,安侧妃立马转身去找剪刀。
女子爱美,安侧妃手长得好看,尤其喜爱修建指甲,所以她的妆奁盒里时常备有一把小金剪刀。
安侧妃跑去拿,清王听着外头王婆子应该已经被人快要扶到了内院,他墨眸深了深,忽然立掌运气,一阵掌风凌厉刮去,将内殿里的窗子全都扇开。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起码雨滴停了,但是风还很大,夹了湿气,还有细细毛毛的雨丝。
窗子突然打开,加上外头风呼啸声,安侧妃与矮炕上的男人毫无察觉,只是屋子里立马被院子里的灯火照的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