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听着清王的话,忽然脚底窜上一阵寒流,心里一阵不安。
果然,如应清梨所感似的,清王嘴角的冷笑渐渐转而邪肆狷狂起来,瞅了清梨,哑声道,“不过这笔账,本王自然会记到梨梨的头上,梨梨可要记得还哦。”
说着,清王邪笑着,狼爪拍了拍小妞的软腚。
果然!
小妞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三句话不离吃肉的混蛋,气鼓鼓小脑袋一拧,嘟着小脸把脑袋埋在清王的胸膛上装死。
反正等回了边城,她就有哥哥给她撑腰了,还怕老混蛋威胁嘛!
清王低头瞥着小妞憋屈的小模样,着实可爱得紧,薄唇轻勾,大手把她的小软腚往上托托。
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小妞麻溜溜把脑袋从清王怀里拔了出来,朝身后看去。
清王直接扯了身上的兽皮衣裳,底下穿了一声黑色夜行服,而后把小妞的脑袋又扣到了自个儿怀里,“已经这会儿了,你老实待着便是,剩下的事本王来解决。”
清梨听着清王的话,毫不客气地就往清王怀里一赖,那软乎怂溜的小模样,明摆着一副“交给你”了的小熊样。
清王看着怀里小妞怂溜溜的模样,宠溺地勾了勾薄唇,抬起头时,眼底已是一片凌厉寒光。
格桑格的声音又在外头响了起来。
清梨听不懂,但是清王能听懂。
“四王子,您不能进去!您不是在禁足吗?还是快些回去吧!”
四王子?喀木登?
清王听着格桑格的话,深眸一眯,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他倒是把温行的这个哥哥给忘了。
喀木登刚刚摆脱了那些控制他的守卫,这会儿看到区区一个格桑格竟然也敢拦着他,顿时火大,上前直接把她扯到了一边。
“一个贱奴也敢拦着我?果然跟格斯奇那个汉人生的贱奴一样!不知好歹!”
喀木登一边怒骂着,一边掀开牙帐就走了进去。
格桑格这会儿是顾笙辞假扮的,自然不会让喀木登一扯就倒,不过他看喀木登来者不善,想着反正清王在内,便站在了一边没有再拦着。
清王在里头自然听清了喀木登骂的话,剑眉冷冷蹙起,眼底杀意森然。
清王护短天下皆知,温行可以他训,但换了外人,敢骂他的人,便是找死。
喀木登进了牙帐,牙帐里此时有些昏暗。
自最后一个箜图王的亲信回来之后,清王便把牙帐里的火把灭了大半,作出九王子已经歇息的样子。
所以喀木登进来,只看到虎皮床榻上有个人影,却看不清模样。
不过这里既然是九王子格斯奇的牙帐,那自然床榻上的人就是格斯奇了。
喀木登毫不犹豫地上前,粗声厉喝,“你这个汉人生的野种!居然敢回来跟老子抢功劳?看老子今儿不把你打回原形!小野种!走,现在就跟我去见阿鲁图!”
喀木登骂骂咧咧,说的自然是箜图话,清梨赖在清王怀里听不懂,但是从语气她能猜出,喀木登绝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清王听着喀木登的话眼底的寒光更盛,眉间凌厉乍起。
他冷冷看着走进来的喀木登,沉声冷笑,“跟你去见阿鲁图?说什么?说说你是如何把自己的亲弟弟净身,送到清王府里去自生自灭的?”
喀木登这会儿满脸横肉滚怒,双目喷火,加之清王说的是流利的箜图话,他根本没听出清王的声音有丝毫的不对。
他更是嘲讽大笑,鄙夷道,“弟弟?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说是我的弟弟?你不过是个汉人奴生的野种罢了!只配当个最下贱的贱奴!跟你娘和你阿姊一样!”
清王深眸一眯,眼底凌厉喷薄,左手执鞭忽然兜风袭去,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喀木登的肥脸上。
顿时一阵杀猪般的嘶吼惨叫响起。
一条深深的血痕横在喀木登的脸上,横贯鼻梁,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右边脸腮。
喀木登痛苦地被打翻在地,捂着脸嘶吼着,他明显没想到清王竟然会直接持鞭抽他,更没想到他的“九弟”竟有如此功夫,让他根本躲不开。
清王冷眼瞅着地上抽搐的喀木登,扔了手上的鞭子在旁边,大手一把扣住了小妞想转过来的小脑袋,把它又摁回了自个儿胸膛上,让她不能去看。
一边,清王冷冷唤了声,“暗九。”
下一刻,一个黑影突的不知从哪闪出,一眨眼便出现在了喀木登的身边,三两下的功夫便直接捆了尚未反应过来的喀木登,又将他的嘴塞得严严实实。
就这一个呼吸间,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喀木登已经被捆成了粽子,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嘴里也被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清王扫了一眼喀木登狼狈的模样,朝暗九点点头,暗九眨眼间又隐匿去了。
清王放下了小妞,唤来了外头守着的“格桑格”,把清梨交给了他,一边道,“梨梨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明儿我便让温行皮开肉绽。”
说着,清王威胁地扫了一眼顾笙辞。
用温行威胁顾笙辞比用他自己的命威胁他都有用,顾笙辞听着“让温行皮开肉绽”这七个字,瞳孔便是一缩。
他猛地看向清王,眼底滚怒,蹙眉冷道,“殿下放心,笙辞豁出命去,也不让您心尖尖上这位少一根汗毛。”
清王满意勾唇,拾起了旁边撂下的鞭子,对清梨叮嘱道,“一会儿你安心待在牙帐里便是,暗九和顾笙辞都在这儿,必护你周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没有本王来叫,你都不许出来。”
清梨自然知道这种场合她出去就是添乱,十分乖巧地点头保证,“我一定不出去添麻烦!”
清王相信小妞一向懂事,扫了一眼顾笙辞,转身拎了鞭子走向了喀木登。
不过清王没有直接在这儿惩治喀木登,毕竟清梨还在这儿,清王不会让清梨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他一只手拎起了被绑的结实的喀木登,仿佛拖着一头即将被宰割的死猪一样,把他一路拎出了牙帐。
喀木登这时候也看清了清王的面容,他与清王敌对多年,自然认定清王这玉面修罗的面容,脸色已然铁青,拼命挣扎。
不一会儿,外头便响起了一个引信的声音。
他们现在正在箜图的营帐中,清王竟然就这样直接放了信号出去?
清梨听着这个声音水眸一颤,脸色顿时变了变。
即使清王武功莫测,可他们是在箜图的大本营中!一旦被人发现,燃火围攻,那清王便是凶多吉少,未必能撑到援军到来!
顾笙辞听到声音眉毛都没挑一下,坐到了虎皮榻上拎了枕头倚着,这才看到了清梨的神色,幽幽道,“放心吧,不会有人出来围攻清王的。”
清梨一愣,水眸疑惑地看向顾笙辞。
这会儿顾笙辞也不必再假扮格桑格了,他撕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边道,“清王麾下有个擅长制香的,好像叫禾鸳来着。这箜图的牙帐里的撑木用的都是和桑木。”
说着,顾笙辞指了指牙帐的撑子和顶,继续道,“我来时,清王给了我一种香,说是在房间里燃上几日,便能把这些和桑木制成另一种香料。”
清梨听到这儿才终于听出了一点眉目,她忽然想起她刚到边城的那日,哥哥急匆匆的好像就是出去找了些东西给清王,清王也直接让给了禾鸳。
燃香炼香?那这就相当于把顾笙辞的大巫医牙帐当成了一个大的炼香炉,正好大巫医平日里摆弄些香料药草也是正常,并没有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