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袁府医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儿,就在清王的催促下赶紧到了清梨身边,捏了她的脉搏开始诊脉。
“如何?她没事吧?”清王此时格外焦急,目不转睛地盯着袁府医的神色,剑眉紧蹙。
袁府医捋着山羊胡子,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清王,又转头看向王婆子。
王婆子对上袁府医为难的神色,竖眉瞪了清王一眼,板脸冷声,“能不能沉稳一点,你急什么急?府医都来了,把了这么久没叫就说明没大事!就你这……”
王婆子本来还想讽刺挖苦清王两句,笑话他就他这样难得啃了个小姑娘就这样没了分寸,日后能成什么大事?
但是,王婆子转头一想,她这清王,都当了二十五年的铁树了,难得开朵花,让他看着倒腾去吧,万一谢了,那可真就麻烦了。
这回,府医又掀了掀眼皮,不过他这次不是睁眼看清王了,而是看王婆子,胡子气的抖了抖——什么叫“没大叫”?他这一把年纪的人了,一下成熟稳重,何事大叫过?
等待在意而未知的结果的时间最是难熬,不知从哪个时刻开始,袁府医脸上也没了刚刚上手号脉时的轻松,那两根花白的眉毛竖了又横,横了又抖,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事,手上号着脉,可整张脸都在使劲。
清王神色焦急紧张地来回盯着府医的神色和清梨的脸色,手臂上已经青筋暴起,墨眸深沉。
王婆子依旧板脸严肃,不过眼底的担心紧张也是掩不住的。
就在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跟着袁府医的表情换心情时,温康痞里痞气地走了进来。
一进屋,乍一见这气氛,温康顿时觉出不对,立马换上脸一副严肃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走到清王跟王婆子跟前拱手,“殿下,嬷嬷,大厨房那边检查完了。”
一上前,温康才看到榻上躺着的昏迷的清梨,顿时就明白来这是怎么个情况这屋子里压抑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不过,温康这来的也算是时候,清王这时候正烦躁焦急呢,等着府医也不知道合适才能诊完,干脆一甩袖子起身走了两步,转头目光还是又黏上了榻上的小人儿,负手而立,紧蹙着剑眉道,“如何,说。”
王婆子见清王起身,也只总在这儿干等着反而更焦急难耐,索性也起身走到桌前抿了口茶,寻思着听听温康查到了什么。
温康也不含糊,拍了拍手,立马有一个小太监端了个小盘子上来,上头放着的正是清梨捏起来的那几只小老虎。
一时间,清王和王婆子看到这一只只胖嘟嘟的白老虎,还真是被分散了些注意力。
清王瞥了小老虎,深眸眯起,“怎么带回来了?你可查出荠菜是混在哪个里头了吗?”
温康拱手,又是一副痞笑,献宝似的上前道,“回殿下,奴才查出来了!”
说着,温康捏起一只小老虎,呈到清王的跟前,痞笑道,“殿下,奴才查出来了,是这老虎点画眼睛爪子花纹的这些颜料里掺了荠菜。”
“颜料?”清王剑眉又拧了拧,这个答案着实出人意料,他侧头跟王婆子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抹意外。
清王蹙眉思索着,目光又移向榻上。
王婆子思索了一番,问道,“那,颜料中的荠菜来源,可有找到?”
说到这个,温康更是来了精神,他笑眯眯地看了清王一眼,痞气深笑拱手,“回嬷嬷,这个,也查出来了!”
“哦?”王婆子惊喜,连眼底的焦急紧张都被盖下去了几分。
温康也不卖关子,立马解释道,“原本这东西那边做的隐秘,是难找到的。但是今儿亏了殿下微服,发现了那个胖厨长的端倪,让人调换出来那盘有线索的菜,奴才又跑了刑房,重新审了那几个抓到的细作,让破译处的人顺着那些细作的口供,翻译出来了那盆菜里的线索。”
“是什么?”清王皱眉问道。
“荠菜已下,配合丫棋,嫁祸。”温康下意识地压了声音,说出来破译处那边破译出来的暗信。
清王一听,顿时墨眸一深,眼底翻滚了黑云,这暗信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了接受这小妞是细作的事实,但是,又一次……这小妞又到了他都已经认定她是细作的时候给他证明了,她不是细作。
清王沉沉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从小蠢妞那没收的小圆片手链捏在手心摩挲,剑眉紧蹙着,看着榻上安静的小人儿,墨眸深了深,沉声道,“去好好查查那个胖厨长,到底是不是细作。”
温康早知道清王会这样吩咐,拱手解释,“殿下放心,奴才已经仔细查过了,那胖子,是有问题的,应该就是京城那边来的。”
“那就真的不干这小妞妞的事了?”清王皱眉,低头又一次仔细看了看手心里这条平平无奇的小手链,转头跟同样蹙眉疑惑的王婆子对视一眼,拧眉道,“那这小蠢兔刚刚心虚什么?”
这个,温康也说不上来,王婆子更是同样疑惑,毕竟刚刚清梨那心虚的小模样,你说她无辜?那能心虚成那样儿?瞅瞅她小手链掉出来的那一刻,脸都白了,怎么可能不关她的事呢?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而清王和王婆子却不约而同地又把目光转向榻上被府医诊着脉的小人儿的身上。
这时候,在清王和王婆子的心里,真相如何,远没有清梨平平安安的重要,小人儿平安醒了,有嘴怎么样都能撬开。但是如今平日里鬼灵活泼点小人儿忽然这样晕在榻上毫无生气,怎么能不牵动着他们的心?
终于,在这股子寂静压抑的气氛下,府医捋着胡子,慢悠悠地收了按在清梨脉搏上的手。
清王一见府医收手,立马跟王婆子围了上去,盯了袁府医蹙眉急切问道,“如何?她可无碍?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明明才跪了半刻种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