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脸色阴沉,眼底更是黑云密布,看着不远处仰头朝着旁人直笑的小妞,气得鼻翼煽动,袖中的大手狠狠攥起。
这小混蛋朝着他何时笑得这样开心过?还这么老实!对他怎么不这么乖巧?难道他堂堂清王,还比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太监吗?
清王狠狠磨着牙。他可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要吃一个小太监的醋,还是因为另一个小太监!不,是假扮太监的小丫头!
后头,元福正缩着脖子抱着拂尘,埋头灰溜溜地跟着清王的,他哪里能想到正大步而行的清王会忽然停了步子?
于是,元福毫无防备地撞上了清王坚硬的后背,撞得元福眼冒金星,脑袋一懵,一抬头,一下就对上了清王冰冷大怒的眸子。
元福吓得一个激灵,只觉后脖颈一凉,双腿发软。
这时候,他余光正好瞥见清梨正冲着温行傻笑,才顿时明白了清王这吃人的怒目是从哪来的。元福浑身肥肉一抖,赶紧讪笑着软着腿脚后退一步,缩成鹌鹑。
清王瞥着元福又丑又怂的模样,心里头的怒火越发大了,嫌弃地转了视线,又看向了那边还在朝旁人笑着的小蠢兔,怒火抵不住地往外冒。
他冷冷瞥了温行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深眸危险地眯了眯,薄唇冷冷勾起,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暗九,去,把白骜给本王放过来!”
今儿他必须得告诉这小蠢妞,他比这个小太监强多少倍!
旁边,缩着脖子的元福一听,就知道清王是个什么意思。
温行自小就怕清王的那只老虎,这会儿清王让暗九把白骜弄过来,不就是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跟温行在虎前的怯懦形成对比?
元福抬头看了看清王背影高大的模样,捂脸嫌弃地缩了缩脖子挪了眼,心里啧啧,真幼稚!但是没办法,谁让清王这都一把年纪了,才将将开始“慕少艾”,能不显得幼稚嘛!
而这会儿,被清王慕的少艾——小胆肥了的小妞还不知道自个已经被大灰狼抓包了。
她仍还欢实地眨着晶晶亮的水眸子揪着人家俏少年直瞅,眉眼弯弯,揣着小手娇娇软软问道,“奴才还不知道哥哥怎么称呼呢。”
温行一愣,白皙的小脸上还泛着红晕,对上清梨水盈盈的晶亮眸子,眼神飘忽心脏扑通,有些局促道,“哦哦,我、我叫温行,奶糖公公叫我阿行就可……”
清梨软嫩嫩的小奶音儿悠悠地飘进清王的耳朵里,往日里一向能勾了清王心里的邪火,但是今日,掺了少年干净清温声音的小奶音儿却勾出了清王的怒火,气得清王更是火冒三丈。
“呵呵,对着外人倒是给本王能说会道的!”清王看着小蠢兔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但是,他却没有急着上前的意思,只看向温行的目光更是嫌弃,黑脸冷哼,“连句话都说不明白,本王跟前怎么来了这么个蠢的!温康是怎么教的!”
缩在旁边装鹌鹑的元福悻悻地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局促羞涩的温行,再看了一眼负手而立,如野豹般蓄势待发的清王,气势威沉。
元福悄悄撇了撇嘴,心道,这要是不蠢,怎么显示出您老的威风来?
元福一向不愧是清王肚子里的蛔虫,这正好是清王的意思,他这会儿就等着白虎过来把他显威风了。
白骜野养在后山,但也有御兽司的奴才负责伺候着,暗九寻了御兽司的奴才不一会儿就把白骜引了过来。
成年白虎的大肥爪子拍在六棱石子路上,远远地就传进了清王的耳中。
清王深眸眯了眯,薄唇勾了冷笑,眉间气场顿出,深深地看着前头还说这话的两人身上,提气运功,浑身都是裹上了杀伐果断的气势,只等飞身上前,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果然,几个呼吸间,奔驰而来的白骜已经出现在了巷子口,迎面朝着温行呼啸而去,随之而来了还有从另一边提着轻功飞奔来的温康,不过他却差了一步被暗九拦了一下——有清王在,哪里能让温康来抢活?
结果正如清王所料,温行确实害怕白骜,一见到巷口出现了白虎雄威骜震的身影,吓得他立马软了腿,白着脸惊恐地后退两步,一下就跌坐在地,害怕地浑身战栗。
当然,清王没打算真的让白虎扑到温行的跟前去吓死他。清王扫了一眼吓坏的温行,正欲提步飞身而前。
但是,他还没等出去,前头看到温行骤然被吓惨的清梨也忐忑地匆忙回身,见是白骜,顿时松了一口气,瞪了跑过来的白虎奶凶道,“大奶球真坏!不许吓唬人!”
于是,清王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让清梨这奶声奶气的“不许”给堵回来了。
清王看着已经停在清梨跟前蹲坐下的白骜,气得脸都青了——他怎么忘了,这胆小的蠢妞妞不怕老虎!
于是,还没等清王霸气现身,小清梨就已经叫停了白骜,奶凶奶凶地叉着小腰,气鼓鼓地站在乖坐如大狗的白骜跟前,皱着小眉认认真真地训着大白虎,“奶球球不可以吓唬人,你要是吓唬人就跟那个大混蛋一样坏,姐……梨梨就不喜欢你了,就不给你烤芋头了,也不给你烤肉吃了!”
小人儿凶巴巴地低头扒拉着小指头,一条一条地威胁着白骜,听得站在拐角的清王俊脸一点一点更黑了下去,气得牙都快磨断了。大混蛋?又是骂他的不是?
偏生,被小蠢妞奶凶地叉着小腰的那只蠢老虎,还真是在认认真真地坐着听!跟只大狗似的,活似那小混蛋说得有多在理似的!可把清王给气死了。
这大约是清王头一回这么憋屈失算,头一回事出掌控,气得清王狠狠磨牙,俊脸乌黑。
不过,小清梨当然没发觉,她说完后,还学着清王平时威胁她时的语调,气鼓鼓地“嗯”了一声。
不过清梨的小奶音儿软软糯糯的,嫩得跟能掐出水来一样,哪里有半分威胁的意思?就好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蠢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