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清梨听到元福居然要带她过去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白惨惨的小脸满满的错愕惊诧。
温康悠悠地在旁边欣赏着清梨希望破灭如遭雷劈的表情,幸灾乐祸在后面杵了她一下,“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元公公的话啊?快过去!杂家可就能帮你到这儿了哈,杂家的大恩大德也就不用你谢了,应该的。”
这时候,清梨觉得天都塌了,仿佛全世界都在颠覆,她甚至有一瞬间她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梦里,是不是她现在还在泡着温泉,只不过睡着了……
但是,温康在后面杵得她怪疼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元福又回头看她,清梨害怕地缩着身子低着头,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在她的眼里清王越来越近了,她觉得一双腿重如千斤,一步都不想再前挪了,小心脏飞快地跳着,好像都要跳脱她的身体了,带着她浑身瑟瑟发颤,心里拔凉。
她觉得自个的小命今儿怕是就要交代在这了,她的秘密怕是藏不到天凉了……
清王这个时候还丝毫不知道软嫩将至,他头仰在后头的玉枕上,眼睛上盖了一方热气腾腾的湿帕子。
这也是清王每每泡温泉的习惯,清王政事繁忙,难免要忙道深夜看密函,即使有明珠灯烛,但光亮到底不比白天,时间长了眼睛便干涩难受。
所以府医便让元福在清王泡温泉的时候给他敷眼,缓解疲劳。
元福带了清梨走近了,但是这会儿府医正在旁边凝神诊脉,所以元福让清梨等着。
清梨看着清王近在咫尺的侧颜,棱角刚毅分明,薄唇紧抿,一派威严,吓得她小心脏瑟瑟猛撞。她看着他隐约在水层上的结实肩头,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一手冷汗。
不过,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到清王眼睛上盖着的帕子时,她却水眸一亮,猛地又有了主意——清王厌女已非秘密,但是其实她还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其实清王虽厌女,但许是君子气度,他对待女人总会宽容些,还是会给一次机会不会直接发落的。
所以,只要她一会儿胡乱学学那些勾栏女子,惹了清王厌恶,在他压火说第一声“滚”的时候立马识趣离开,她就可以安全脱身。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正好,清王每次听了她说话都会欺负她,肯定极厌恶她的声音,就跟她不喜欢听巧思捏起来的娇弱声音一样,可能她还不用做什么,一开口清王就叫她“滚”了。
小清梨偷偷在披风里攥了小拳,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最后再挣扎一次。
这时,府医收回了摁在清王脉搏上的手,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
元福看着府医这慢悠悠的模样急得不行,“如何啊!殿下身子可还有余毒?这几日应该没再积毒吧?”
府医对上元福着急的小眼,皱眉摇头,跪坐起来,痛心疾首地拱手道,“唉……殿下恕罪,微臣无能,这种微量而积的毒以微臣的医术是难以准确诊出的,等到微臣能诊出的时候已经是殿下体内积毒不少了。微臣年事已高,医术已至此封顶了,还望殿下早请名医,顶了老臣这无用之人!”
这回,元福也没了音,连一直没个正形的温康也难得正色,两人皱了眉互看一眼,也知此事的严重。
清王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听了府医的话,淡淡开口,“府医不必这样说,总是人外有人的,你在府上兢兢业业为本王诊病了二十多年,本王怎会因为这种事降罪与你?”
说完,清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袁大夫确实已到了荣养的年纪,是本王疏忽了,望府医再操劳两日,本王这就命人去寻人顶替。”
清王府上的府医有三位,只有袁府医是自开府便在府里的,余下两位则是后来找的,给主子诊病的也只有袁府医一个。那两人医术不如袁府医,所以这次袁成符要退下了,府里还得另寻名医。
袁成符知道这些,他听了清王的话更是对清王的厚待感激涕零,拱手道,“殿下放心!即使神医至府,微臣只要活着一日,就要为殿下效力一日!”
清王勾了薄唇,点头应下,却转而开口道,“对了府医,你说,男子是否会有落红?”
缩在元福身后的清梨听着清王这个问题,顿时吓得浑身一抖,俩小手紧紧绞到了一起,冷汗涔涔。
温康听了清王这话,贼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还是落到了清梨的脸上,瞅见了她脸上的惊慌,看戏一啧。
袁府医的老泪还没哭完,却忽然听见清王问了这样一句,满脸感动顿时僵在了老脸上,生生多了一抹滑稽。
元福在旁边足足愣了一下,见袁府医老脸狼狈,赶紧朝他讪讪一笑,苦着肥脸俯身到清王耳边轻声道,“殿、殿下,男人是不可能有的,落红这东西只可能女人有!而且……这种事应该问府里的教养婆子!府医怎么会管这种房中事……”
这个清王还真不知道,他以为府医会知道的。
不过幸亏他脸上盖了块布挡了大半张脸,他面不改色地轻咳一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转口淡淡问道,“哦,刚刚是本王问错了,本王是想问问,能否通过诊脉得知一个人是否乘了宠?”
袁府医听了清王的第二个问题,彻底没了刚刚的感动,听着年轻人不知羞躁的问题,他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憋了好久,才僵僵地说道,“这……微臣可没这个本事……”有,也不会去探看这种事的!
元福听见清王换的问题也是一脸无语,他这么厚的脸皮都受不了老府医那叹息的目光,尴尬地朝府医笑了笑,抱了拂尘装木头。
旁边的温康真是听不下去了,他都替清王觉得没脸,不过想想清王这二十五岁的人了,刚刚才开荤,平日里也没人敢对着他这张冰碴脸将荤段子,有些常识不知道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