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楚自然见好就收,没有再逼迫谈笑下跪,她哼着歌儿摆好姿势打了一球。
挥臂的力道之大,那个白色的小球几乎没有往洞口的方向,而是朝着无比远的地方飞了出去,在起伏的草坪上滚了许久才停下来。
宋珍静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
安楚楚笑道:
“哎呀,这一球打得不太好啊,你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捡回来!”
谈笑穿着高跟鞋,无奈地走向草坪上,见她总是崴脚,走得并不顺利,磕磕绊绊的模样十分好笑,安楚楚忍不住道:
“你是属蜗牛的吗?还是乌龟?走的那么慢,想偷懒是不是?把鞋脱了,光着脚跑去不行吗?你脑子都进水了吗?”
草地虽然被修剪了,但是光着脚踩上去的感觉并不平坦,甚至有些扎,可是高跟鞋实在不方便,谈笑只好把鞋子脱了,忽略脚下糟糕的触感,往刚刚那个白色小球的地方奔去。
可是,她顶着烈日,还没走到第一颗球附近,马上又有第二颗,第三颗连续不断地从谈笑身后飞出来,往四面八方滚去。
可是偏偏就没一个靠近洞口的位置。
谁都能看出来,安楚楚就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折磨谈笑。
宋珍静微微蹙眉。
谈笑大早上坐车赶过来,中午也没有吃东西,此时胃里已经没有了饿感,只是觉得脑袋发晕,耳边嗡嗡响。
远处的安楚楚身影都变得有些模糊,但谈笑依然能听见她尖锐的声音:
“赶紧给我滚过来啊!没看见筐里的球要用完了吗?你怎么那么慢啊!”
谈笑忍着不适,抱起怀里几个球往那边跑。
跑了几个来回,她的脸已经越发苍白,嘴唇因为缺水,干得起皮,她气喘吁吁,脑袋上的汗贴着额头的发丝流到脖颈上。
一旁路过的一个年轻男人有些看不过去了,走过来痞痞道:
“我那里有球,给你吧,别让人家捡了。”
安楚楚有了宋珍静撑腰,原本进来畏畏缩缩的,此时也完全不惧了,双手环胸,无比高傲道:
“她自愿的,你管不着!”
年轻男人同情地看了一眼谈笑,摇摇头,不再多管闲事。
安楚楚听见他在不远处和同伴的吐槽声:
“长得挺好看的,怎么性格那么恶劣,会馆还会让这种人进来了吗?”
安楚楚闻言,心底一股怒火猛地烧起来,并且将这些全部都推到了谈笑身上,将手里沉重地金属球杆猛地摔到了谈笑的身上:
“你这个贱人!连一个路人你都有本事勾搭?你还真是厉害啊!你恶不恶心?顾弈城怎么能看上你的!”
金属球杆在谈笑身上砸出闷响,然后掉在她没穿鞋的脚上,谈笑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安楚楚用力推了一把,她暴躁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有教养的女孩:
“给我滚!还想见章叔叔?你做梦!”
脚上传来剧痛,腰边刚刚被砸了一下,虽然骨头没事,但是依然疼痛难忍,谈笑倒在地上,从金属球杆的倒影里见到了自己此刻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很难看。
可怜,可悲,又可笑。
“安楚楚,够了。”宋珍静看不下去了,终于起身吼了一声。
安楚楚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换上了一幅笑脸,转头走向宋珍静,娇嗔道:
“宋阿姨,你怎么了呀?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听你妈妈说,你最近脾气很暴躁,我带你出来玩,不是让你撒泼的。”宋珍静面色冷淡,没有了刚刚见到谈笑那副鄙夷的模样,她对安楚楚两面三刀的样子感觉到有些厌烦。
她因为章常峰这个丈夫,在上流社会也有些地位,安楚楚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没有教养的丫头,在这种地方公然挑事,她脸上都快挂不住了。
又不是什么黑社会,好歹也是个毕业的大学生,做事情的手段怎么也这么低级。
安楚楚面上一红,语气柔弱地道歉,和方才完全判若两人:
“对不起……宋阿姨,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宋珍静不再搭理安楚楚,径自走到谈笑面前,看见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着汗珠,抿抿唇,道: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见章常峰的,你是李红旗派来的人,自然也知道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
安楚楚急了,她还没过瘾呢!怎么能现在就放这个女人走!
“宋阿姨,她……”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玩的话,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吧。”
宋珍静直直地打断她的话,出了高尔夫球场。
安楚楚站在原地,不甘心地咬牙,眼神怨毒地盯着地上的谈笑,简直想要往她身上再多踹几脚。
谈笑望着视线里远去的高跟鞋,死死地咬牙爬了起来,捂着腰间刚刚的伤痛叫住宋珍静:
“宋夫人!请等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
宋珍静转头看她,神情没有了第一次谈笑的时候那种鄙夷,眼神清澈了许多,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谈笑喘了几口气,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道:
“我知道您这么抵触我,其实只是因为私人感情,可是我发誓,我这次来,绝对不是因为李红旗董事长给章先生传什么话,我只是想要认真做好我工作上的事情。”
“你可以找别的公司。”
宋珍静蹙眉,即使保养的很好,但依然可以看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谈笑摇摇头,眼中无奈:
“其实很多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虽然您对我的抵触情绪很强烈,可我能感觉出来,您是个善良的人。”
宋珍静的瞳孔微敛,心下讶异,瞥她一眼:
“你这是在讨好我?说好话?”
谈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那个笑容里没有抱怨,也没有谄媚,只是很单纯地看着宋珍静:
“如果您真的那么讨厌我,刚刚就不会为我说话了。”
宋珍静不太自然地转过头,语气僵硬:
“那你误会了,让安楚楚做这些事情的人是我,我才是让你受这些屈辱的人,不用这么讨好我,我说了,不会让你见章常峰的。”
说罢,她快步离开了球场。
可是对谈笑的看法完全不同了。
这个丫头……还真是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