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年礼礼单上的丑字，程多才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故意激将：
“我不信你字写得差。
“小树，你的二妹妹是个聪明女娃，你的头脑差不到哪里去。
“来，写一幅字给大家见识见识。
“念书不足两年，你就能替人写对联，这么出众的才华，可不能埋没。”
他给程树戴上高帽。
这会儿他夸程树夸得越厉害，待会儿程树写出难看的丑字，大家喝倒彩的嘘声才会大到让程树无地自容。
先入为主的程多才幻想着程树声名涂地的模样，笑得越发舒心畅意。
他没有想过，礼单上的字不是程树写的。
他也没有想过，程树说自己的字不好看只是谦辞。
对于程多才心里打的算盘，程玉夏猜得到，眼内露出了嘲讽神色。
程树没有想太多，听得程多才的夸赞，他感到了诧异。
大伯父不是一直看他不顺眼吗？
他去念书，大伯父泼他冷水，说他念十年书也学不会做文章。
如此傲慢的大伯父，怎么会夸他呢？
想了想，程树怀疑程多才给他挖了一个坑，正等着他跳下去。
于是，他第二次拒绝了当众写字的要求：“大伯父，我还要和我的爹娘妹妹逛街。”
程多才呵呵一笑：“写个字而已，用得着多少功夫？”
一个劲地劝他。
程树还是不肯写字。
他越拒绝，程多才越坚定猜测：程树定是字写得难看，才不敢当众写字。
再一次被程树拒绝之后，程多才黑了脸，不悦地道：“让你写个字，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难道你的字见不得人？”
“算了。”程玉夏道，“哥哥，你写个字给他看。”
程多才上赶着求程树打脸，程树不打他的脸，那也太不孝顺长辈了。
猜不到程多才打什么歪主意的程树，看了看妹妹程玉夏，妹妹一向聪明伶俐，不会提出不好的建议。
所以他顺从地改口：“既然如此，那我就写一个字吧。”
书生摊主递上笔，问他：“少年郎，你在何处念书，师从何人？”
程树要回答。
程知秋抢先一步插嘴：“在问别人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番？”
书生摊主笑笑，道：“我是江屠户的妻弟，姓敖，字开明，是县城内怀才书院的学子。”
怀才书院，这是程多才做梦都想进去的书院。
他看向敖开明的目光变得挑剔：“怀才书院的学子，在这里摆摊？”
敖开明笑道：“三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赚的钱干干净净。”
听得敖开明说了身份来历，程树说：“我是榕树村程氏男子私塾的学生，我叫程树，教我读书的老师姓丁。”
敖开明来到姐姐和姐夫家里过年，镇上的传闻是听过的，诧异地道：“你莫非是程二丫的哥哥？”
他四处看，看到了程知秋和程玉夏。
姐妹俩穿着款式一致、颜色相同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型，只是戴在头上的绢花颜色不一样。
谁是见过阎王的程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