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秆能做草纸？”
邻居们觉得程玉夏异想天开。
可程玉夏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聪明——她不聪明，能想出蜜汁叉烧的做法、蚝油的做法？
村子里的砖窑，也是用了程玉夏给的方法，才把青砖烧出来。
他们看着忙碌的程玉夏一家人，议论纷纷：
“草纸是用秸秆做的？”
“听说你们要盖造纸作坊，那作坊是做草纸的？”
“对，作坊不仅做草纸，还做写字画画的纸。”
程玉夏说道。
隔壁老程家的院子，脸上总是看不到笑的赵氏走出来，看了一会儿，道：“你们要用铡刀是吧？我有铡刀，来拿。”
咦？
程玉夏瞪大眼睛。
赵氏居然肯借铡刀给她家，这是想干什么？
“不要铡刀？”赵氏脾气不好，见到程玉夏迟疑，脸色有点阴沉，“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程知秋叫道。
老程家也要切猪草，铡刀放在屋檐下，程知秋把铡刀搬来，喀嚓喀嚓地切秸秆。
另一边，简易的大灶砌好了，洗干净的大锅被架在灶上。
程玉夏指挥道：“生火，把秸秆碎末放进锅里煮浆。”
下午要上学，她一家是没法守在锅旁的。
因此，程玉夏给孟晚安排了任务，让她往煮浆的锅下添木柴。
傍晚时分，她放学回来，将煮好冷却的秸秆捞出，拿去村子里的大石碾下反复碾压，再倒进大缸里，加石灰搅拌均匀。
程知秋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放石灰进去？”
程玉夏想了想，说道：“为了将秸秆浆做成纸浆。”
数天后，做好的纸浆被装进布口袋里，由程多田提着，拿去河边清洗。
接着，这些纸浆被放在清水中，程玉夏拿起竹帘往纸浆混合液中捞起了一层纸浆，使得纸浆在竹帘上形成一层均匀的湿纸张。
“把这张纸的水分挤掉，再将纸晒干或烘干，就能得到一张纸了。”程玉夏将湿纸张放在阳光下，抬起下巴，很是得意，“造纸是不是很简单？”
沈决明的目光掠过沐浴在阳光下的纸张，看向叉腰的程玉夏，唇畔露出浅笑。
他摸了一下她的头。
程玉夏斜眼看他，也摸了摸他的头。
程多田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内，不由得笑了笑。
纸张晒干后，程玉夏小心翼翼地将纸揭下来，细细地抚摸。
纸张表面粗糙，是黄白色，比镇上卖的厕纸柔软些许，无异味，是一张合格的草纸。
围观造纸的左邻右舍们凑过来观察草纸，啧啧称奇：
“真的把纸造出来了！”
“这草纸能写字画画吗？”
“估计不能……”
“卖不卖？我想买几张擦屁股。”
“得了，我学会了，我这就回家造纸！”
……
程玉夏造纸的过程是公开的，人人都能学。
造出来的草纸，她大方地派发给众人作纪念品。
七姑婆分得几张纸，私塾的两位老师也分得几张纸。
但草纸容易造，能写字画画的纸不好造，造纸作坊一张纸都没造出来呢。
女老师秦深摸着草纸，若有所思：“人人都知道如何造纸，若有聪明人改进造纸术，纸的价格也许会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