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夏早就料到周氏和程多才会来自己家闹,拿出一份雇佣文书给七姑婆,请她念给大家听。
这份雇佣文书的雇佣方是何青宛开的店铺,受雇佣方是程芳。
程芳在何青宛的店铺做工,何青宛每个月给工钱,若是何青宛不给工钱,程芳可以拿着文书去衙门告何青宛。
文书有四份,一份在何青宛手里,一份给程芳,余下两份给程玉夏。
程玉夏给了七姑婆一份:“姑婆,你拿着,堂姐若是没有得到工钱,你为堂姐主持公道。”
“好。”七姑婆点头。
她大方地将文书递给程多才:“你可以看看,夏夏的舅妈没有亏待你的女儿。”
程多才看完文书。
文书上没有说程芳赚的钱归谁,只说何青宛必须给程芳发工钱。
若是他在发工钱的时候拿着文书去领,何青宛会给吗?
想到这里,程多才把文书往怀里放:“阿芳是我闺女,文书得我来保存!”
他的小心思,程玉夏哪里会猜不到?
她微笑:“大伯父,我舅妈只会将工钱给堂姐,你拿着文书去找我舅妈要工钱,我舅妈是不会给你工钱的。毕竟干活的是堂姐,不是你。”
程多才冷哼一声:“阿芳未出嫁,也没分家,她赚的钱必须给家里。”
他这是要拖程家下水,好让程老头和赵氏问程芳要钱。
“给不给是你和堂姐的事,跟我没关系。”程玉夏轻松地说,“你的话还是留着跟堂姐说吧,跟我说没用。”
“都是你这搅家精,带坏了我家阿芳!”周氏怨恨地看着程玉夏。
若是没有程玉夏出主意、牵线搭桥,程芳能去县城做工?
千错万错,皆是程玉夏的错。
就算她周氏和程多才让程芳痛苦得逃离榕树村,他俩都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不说程芳心里如何想,程玉夏作为旁观者,都为程芳的人生境遇感到难过。
从出生到长大,程芳不曾得到爹娘的爱。
她是孤独的,是不幸的。
好在她能够逃离,能够避开爹娘,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程知秋偶尔会埋怨程玉夏一时心善收留程芳,以至于惹来麻烦。
程玉夏笑而不语。
心善并不是错。
作为女人,帮助女人也不是错。
封建时代的女人过得太难了,她的帮助,只是毛毛细雨。
就像她盖的女子私塾,即便程氏宗族的女子入学无需给束脩,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让女儿来私塾读书。
相反,男子私塾束脩减半,几乎家家户户都想把儿子送到私塾念书。
六七岁的女娃能在家里干一点活,送女娃来念书,岂不是耽误家里的活?
儿子呢?
儿子是未来的顶梁柱,要是念书念得好,能考科举。
书念得不好,只要会认字写字,也能给别人写信,赚那么几文钱。
为了充实女子私塾,程玉夏把张宝娟拉到私塾,让张宝娟和她一起读书认字。
程知秋穿回女装,从村学堂来到自家私塾。
七姑婆知道女子读书是好事,将阿翠和阿果送到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