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忐忑不安。
丑娃捡起程多田房间里的小石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他担心程玉夏会吃亏,没想到程玉夏有仇必报,既调皮又可爱。
此时的程家,赵氏阴沉着脸,看着程多才和周氏走进屋里。
无需问,她知道夫妻俩白走了一趟。
程玉夏一家不是省油的灯。
赵氏捏椅子扶手,忍不住斥道:“废物!”
都是废物!
程多才读了那么多书,压不住地里刨食的程多田。
周氏更没用,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女儿打脸。
听到赵氏的话,程多才的心情极其糟糕,冷冷地说:“娘,二弟抢了我闺女,我要去衙门告他!”
“要告就马上去告!”赵氏睨着程多才,“别做赔钱货。这些年你念书花了多少钱,给家里添了多少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赔钱货?
程多才不由得黑了脸,气愤地道:“娘莫非以为我考不中秀才,不能给娘脸上增光?”
赵氏哼了一声:“老娘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你就算考中了状元,你老娘我能享受几天好日子?考秀才,考秀才,你考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考不中,你那脑子是摆着好看的?”
被娘奚落,程多才甩袖,负着手回房间,发誓要给老娘一个好看。
周氏跟着走进来,问:“夫君,我们怎么告?”
程玉夏认为程多才的狠话当不得真,安抚了程多田几句,重新盛了水给他。
程多田并想喝水。
“喝水喝多了,很不方便。”程多田断了一条腿,上厕所、洗澡有时需要帮忙。
“有尿壶,怕什么?”程玉夏把水塞到程多田手里,“人要多喝水,不然身体里会长结石。”
这话把程多田给吓到了。
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他吨吨吨地喝完一杯水。
程玉夏暗笑。
她不想吓唬爹,爹每天都窝在房间里,没有解闷的东西,挺可怜的。
不过,也是程多田自讨苦吃。
想到程多田自己打断自己的手脚,程玉夏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爹,每天躺在床上很难受吧?”
“做不了事,是难受。”程多田点头。
“你活该。”程玉夏刻薄地道,“谁让你把好端端的手脚敲断?”
程多田沉默了。
半晌,他说:“我手脚断了,分家才会顺利。”
程玉夏:“将近五十两银子医药费全用在你身上,你至少一年半载不能干活,我们分家真的顺利吗?”
程多田回答不了。
“我们分家的代价,尤其惨烈。”程玉夏说道,“爹,你继续在床上躺着,改天我找三伯公给你做个轮椅,让你有机会出去透透气。”
“要多少钱?”程多田问。
“大约是十两银子吧?我不清楚。”程玉夏打量着亲爹,“你得振作,不能消沉。家务活你干不了,别的活你也干不了,你跟哥哥姐姐学习认字吧,反正你有的是空闲。”
“我……”程多田迟疑,“我又不考科举,我认什么字?”
“不认字,你能干嘛?”程玉夏道,“看不懂字,把地契、房契给你,你都分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