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宗族的祠堂有几个小房间,用途多种多样。
小房间是怎么建起来的,没有人记得了。
但程氏宗族过去有一个书生,为了专心读书,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吃的喝的他媳妇送到门口。
后来,那个书生中举了。
很多年前,乱兵土匪来犯,七姑婆带领村人应付,抓了几个匪徒,关在小房间里,后来交给官府处置。
几年前,程氏宗族有个人忽然疯了,见到人就撕咬,也被抓起来关进小房间里。
程老头听到隔壁的疯子在尖叫。
他嘴唇哆嗦着,抓住木栅栏似的窗户,呼喊别人救命。
没有人过来。
“……富贵,你也去我那住几天,我作为姐姐,有责任教你这个弟弟。”七姑婆说的话在程老头脑海里回响。
他终于听懂意思了。
七姑婆欺骗了他。
她不想请他去她家住几天。
她是骗他来到她家里,让程健康和程顺利将他抓住,关起来。
傍晚,门上的小窗打开,一碗饭菜塞进来,有干饭有肉,还有一些青菜。
程老头木然地拿起碗筷吃了一口。
挺好吃的。
尤其是青菜,带着一股鲜味,比肉好吃。
“青菜里放了蚝油。”程玉夏指着饭桌上的青菜说,“是不是很好吃?”
“很香!”不爱吃青菜的程芳喜欢上吃青菜了。
程玉夏夹起一块青菜放进碗里,道:“我给七姑婆送了一罐蚝油,告诉她蚝油青菜很好吃,不知道她有没有尝试。”
“蚝油烧别的菜好吃吗?”张宝娟对下厨是感兴趣的。
“娘想知道,用蚝油做几回菜便是。”程玉夏眨了眨眼睛,留下悬念。
祠堂的蚝油作坊终于开工,程玉夏提供蚝油配方,七姑婆安排族人们干活,赚到的钱按照各人的付出分红。
考虑到自己是个七岁的孩子,程玉夏没有参与到蚝油作坊的事务之中,而是将作坊全权交给七姑婆。
她相信七姑婆不会诓骗她的钱。
家里的菜地有程树打理,水田要在冬天之前犁一遍。
黑夜如常过去,新的一天如常来临。
清晨,张宝娟去了刘嫂子家一趟,找刘叔借耕牛。
刘叔热心,道:“我犁了我家的田,顺带把你家的田给犁了。犁田是牛在干活,犁三亩水田用不了我多少力气。”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和小树能犁田。”张宝娟婉拒了刘叔的提议。
谈妥了何时借牛犁田,张宝娟回到家。
程玉夏晓得她去借牛,道:“娘,我们花钱雇人犁田吧。我问过了,雇人用不了多少钱。”
张宝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钱是会花完的,你的钱让别人赚,不如给我赚。”
“可是你要刺绣。”程玉夏执起张宝娟的双手。
这是一双农妇的手,皮肤粗糙极了,指甲缝有倒刺,手指和手掌上也有许多倒刺。
穿越前,程玉夏看过一个说法:一个人过得怎样,看她的手就知道了。
毫无疑问,张宝娟拥有这样粗糙的一双手,是没有享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