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张宝娟不习惯大手大脚花钱。
可钱是程玉夏赚来的，程玉夏想吃烤鸭，难道不给她吃？
买了一只烤鸭，又买了几样家里没有的菜，张宝娟和程芳回家。
路上，两人遇到了苏氏。
苏氏看见菜篮里的一整只烤鸭，不由得心生嫉妒：“你家真有钱，可你这侄女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呢。”
张宝娟不擅长吵架，不予理会。
苏氏得意了：“被我说中了，心虚？阿芳，你娘惦记着你呢，你爷爷奶奶等着你孝顺，你把烤鸭拿给你爷爷奶奶吃，他们会夸你的。”
“烤鸭不是我的。”程芳说，“别挑拨我跟二婶娘了，我没有那么蠢。”
“阿芳穿打补丁的衣服，不是我的错。”张宝娟鼓起勇气说道。
她望着苏氏。
“阿芳穿打补丁的衣服，是她爹娘的错！
“你穿打补丁的衣服，是你和你男人赚不到钱，跟别人无关。”
痛处被张宝娟戳中，苏氏脸色难看。
“张氏，你家那个蠢男人又断手又断脚，你能穿上好衣服，还不是沾了你闺女的光？
“呵，你男人能不能好还说不定，要是好不了，他一辈子都是残废。
“养了闺女迟早会嫁出去，我劝你趁早为自己打算，找个不残疾的男人改嫁吧。”
“不准咒我相公！”张宝娟生气了，“我相公会痊愈的！”
“谁知道呢？”
苏氏幽幽地道：“你白瞎了一副好相貌，找的男人蠢到家了，居然自己打断自己的手脚。哈哈哈，我活了几十年，头一回见到那么傻的人……”
程多田是张宝娟的软肋。
她恼怒道：“我相公对我一心一意！你男人很好么？你还没嫁到榕树村，他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还生了孩子！”
苏氏也怒了：“我生的是儿子！我相公才不会在乎一个野丫头！”
互相伤害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张宝娟气呼呼地回到家里。
程芳不敢多话，为午饭做准备。
丑娃上午没来程玉夏家里。
而隔壁院子的周氏，看见程芳在程玉夏家干活，忍不住骂了一会儿。
赵氏走出来，目光冷飕飕的。
若是她能说话，她会骂得比周氏更难听。
无论怎样，程芳都是一个劳动力，白白叫程玉夏一家得了，吃亏的是她。
听到周氏骂了自己骂程玉夏家，程芳默不作声，干完活，回到屋子里做衣服。
张宝娟却憋了一肚子气，程多田劝也劝不住。
她去盛了一瓢水，朝周氏泼了过去：“这里是我家，你要骂人去别处！”
被一瓢水浇了个半湿，周氏瞪大一双眼睛：“张氏，你——”
“走开！”张宝娟也是有脾气的。
从菜地回到家，程玉夏听说了张宝娟赶走周氏的行为，夸奖道：“娘好厉害！我好喜欢娘！”
“我那时太生气了，就、就……”张宝娟红了脸。
“生气了，要把不高兴的情绪发泄出来，不然闷在心里，得多难受啊。”程玉夏道。
她很高兴张宝娟能发脾气。
张宝娟这人，太软了，谁都能捏一下。
“你说的有道理，二丫。”张宝娟若有所思，小声说，“我泼了你大伯娘一瓢水，便不觉得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