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王爷,又出现了新的灰信鸽!”
步兵已经准备完毕,苏珩的帅帐上空又出现了一只灰色信鸽。加上还未离京时候,这已经是第三只了。
苏珩展开信纸,只见熟悉的字迹稍显紧急。
“御书房里见到了北大营的布阵图,速速清理军中反叛者。”署名同样是江扬。
她怎么进宫里去了?
但是根据出发路上的名单和与那两名将士接触的人,已经暗中被苏珩紧紧盯住,并安插了人专门盯住他们。
前两只灰鸽来了就不走了。
整日除了吃喝便是睡觉,两只鸟都变得滚圆了许多。
第二天。
苏珩通驻军将领姚琦正一同带领着6万精兵讨伐藩军,刚一出营地,苏珩就发觉自己身边的两个副将有些不对劲。
“王爷,不如我们先带一队人马探路,前面山谷狭窄,恐怕有埋伏!”
苏珩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去吧,你和参副将一起。”
眼前的两名副将在刚出京城的时候江扬给的名单里,苏珩一直有所留意,果不其然到了昔丰城,这几人就经常鬼鬼祟祟的夜半消失。
苏珩一挥手,大军的脚步停了下来。
“王爷,只有两队副将前去?”
“看着。”
只见两队人马快速进入了峡谷,然后就停滞不前,似乎在引众人过去。
“王爷,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再等等。”
果不其然,两位副将见没有人跟过来立马折返。
“王爷,那是?!”
姚琦正见苏珩走在最前面,从胸前铠甲里掏出了江扬信中附的布阵图。
牧珩暗中已经调整了行军路线,唯独没有告诉这两位参将,想必他们还在等着一进入峡谷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苏珩抽出一只长箭架在弓上,远远地瞄准了两人,还来不及调转马头,两人便被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箭射下了马。
姚琦正随即坐在马背上振臂高呼,“两人已经叛逃出北大营,今日当斩立决!”
不远处的峡谷似乎被惊醒了一般,突然从山崖的两侧涌出了大量的藩军,果不其然有埋伏!
将士们顿时振奋了起来,差点被自己人给带到了埋伏圈里!
隔日江扬便收到了前线的战报,说苏珩所带的军队首战大捷,临阵射杀了两名副将一鼓作气推平了藩军。
江扬看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
“报——藩军突然出现大量步兵,在昔丰城楼上看过来约莫有上万人!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朝昔丰城涌过来!”
苏珩放下手里的最新的宫里来信,
“全军听令!藩国向嘉平宣战,我们要打持久战了。”
苏珩准备了笔墨纸砚,现在只有五万的兵力,加上姚琦正的一万驻兵,最多再能抵挡半个月。
如果到那时还没有援军,昔丰城就保不住了
建起一座繁华的小城也需要十年二十年,但毁掉它只需要一场不足月的战争。
苏珩写下了前线吃紧的文书,派人快马送到了宫里。
御书房。
江扬看到这封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下了早朝,老皇帝正在御案前打盹。
前线急报被随意的搁置着,上面只有朱笔批注的“再议”二字。
老娘的男人辛辛苦苦在前线保家卫国,你们就是这么断他的粮草后路?
江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卑职有一个疑问?”
江扬照例来给皇上送五石散,只是今天她不着急拿出来。
“柳卿,有什么要事?”
老皇帝十分欣赏江扬的才能,一人几乎可以包揽御书房大半的差事。
“卑职看到了黎亲王上书请求援兵和粮草,皇上为何不批呢?”
“再等等。”
老皇帝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最好能吧苏珩耗干净了,等昔丰城被攻下来了,激起了民怨民愤,这时候再派派兵吗?
江扬面上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算上现在她已经活了三世,根本不畏惧什么贵贱生死,所以一个没有良心的老皇帝,在她江扬眼里真算不了什么。
“皇上,藩国既然下了战书,必定有所准备。而黎亲王原先只是去讨伐驻军,这点兵力当然不能够,您说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
老皇帝发觉事情有一些不对劲。
“我劝您还是出兵为好,百姓不愿意看到他战败。”
江扬上前两步靠在老皇帝面前的桌上,指尖把玩着老皇帝赖以生存续命用的银珠粉,笑的一脸温和亲切。
“您该吃药了。”
……
昱王府。
“什么?父皇居然同意现在就派兵支援苏珩?!”
苏渊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父皇难道开始支持苏珩了吗?不可能!
就老皇帝当年干出的事情,苏珩也绝不会原谅他。
“还有谁在?我父皇下旨的时候。”
“回王爷,当时还有柳史官在。”
苏渊睁大了眼睛,一把拍在了案几上,“原来是他!?”
苏渊彻底忍不下去了。
无论是苏珩还是他父皇,又或者是突然蹦出来以后在自己父皇面前混的风生水起的柳思行,他必须加快动作了。
既然兵力已经排了出去,此时的京城可以说是相当薄弱了。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那拿到要等到自己古稀之年眼睁睁看着皇上转为给年轻的皇弟吗?
父皇总是说苏珩的呼声太盛,要他再等等,他已经等到了而立之年!
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稳妥。
“去叫王大人他们来,宫中是时候该换换天了!”
江扬心满意足的抄写着兵部调兵的文书。
老皇帝的意志已经被银珠粉瓦解了,江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以银珠粉做要挟,老皇帝竟然声泪俱下的答应了下来。
看着书桌边上打盹的老皇帝露出的一节脖颈,江扬有些漫无目的的想着,朝代更替其实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一阵小碎步的声音逼近,江扬看到德公公跑到皇上身边把人叫醒。
“皇上,昱王求见。”
老皇帝困倦的摆了摆手,宫人们都退出了大殿,只有江扬还纹丝不动的坐在案前。
老皇帝瞥了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让他进来。”
只见苏渊带着一众的文武官员足足有十几人在御书房站的满满当当,几名武官腰间都还带着佩剑。
看到这阵仗,老皇帝好像突然睡醒了一般惊讶的睁眼睛直起身子,突然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指向苏渊的身后。
“你这是……”
苏渊穿着一身玄色纹着金蟒的大袖长衫,紫玉金冠束一丝不苟,把凌厉的五官十成十露了出来。
“父皇,看来您真是糊涂了,这么着急就给昔丰城派去20万的兵力,真是好生担心我皇弟的安危啊。”
“咳咳!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苏渊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写好的圣旨丢在老皇帝的面前,
“父皇,按上玉玺的大印,我还会好好给您治病送终,我们还不必闹得这么僵。”
老皇帝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苏珩,他面上的胡须都在颤抖,一把挥开面前的帛书。
“想都别想!我对你如此培养,到头来你竟然还不如苏珩,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哈哈哈,父皇,你自己说出这种话,不知苏珩又会怎样想你呢?”
江扬站在一边看了半天好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皇上,就让臣替您解忧吧。”
江扬疾步上前,飞身踩着墙壁抽出了御书房一直悬挂着当装饰的天子之剑,一个前空翻将苏渊刺了个对穿。
“你……”
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苏渊就彻底没了声息。
“还有在站的各位,是与大皇子意见苟同吗?”
江扬挽了个剑花,她依旧温和的勾着嘴角,整个人依旧是纤尘不染,没有粘上一点腥气。
额前的碎发随风轻轻摆动,仿佛她刚刚斩杀的只不过是御膳房跑出来的鸡。
这时身后突然有一名武馆拔剑刺来,她毫不犹豫地下腰躲过,一剑划在了武官的脖颈上,只见血柱顿时如同落雨般喷洒了满大殿。
不少人都沾上了自己同僚的鲜血,哆嗦着近乎吓破了胆。
“陛下饶命!陛下!我们……”
老皇帝转过身不去看他们,颤巍巍的扶着廊柱,佝偻的背影仿佛一下又苍老了十岁。
江扬满意的拍了拍手,随意的把天子之剑拍在了御书房的书案上。
“陛下,臣还有一事。”
江扬随意的拉过御书房的幔帘,幽幽的的擦拭着天子宝剑。
雪白的剑锋映照出老皇帝颤抖的下巴。
“你……还有什么事?”
“陛下不如封我为摄政王,公文和麻烦我来处理,皇帝您来继续当,是不是很合适?”
“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不可能……”
几个文臣此时还没有被带走,听到江扬这样说,仍有不怕死的上前反对。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视线突然一个不稳,实现旋转着间,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倒地。
动脉的血喷溅得有两丈高,御书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谁有什么意见吗?”
见众人不言语,江扬走到了老皇帝跟前,把天子之剑擦干净后重新插入了剑鞘。
“皇上,拟旨吧。”